御房中。
雍正注意到,年羹尧进来的时候,是略微躬着身子的,甚至比一旁的苏培盛还略微低些。
这不禁让他心中一紧,难道是西北那边捅了什么娄子了?
真是如此的话......那,必然是新账旧账要一起算算了,上午的火儿正愁没地方发呢,年羹尧是自己撞到枪口上了。
正欲说“爱卿来啦”,年羹尧就啪一下行大礼跪下了。
雍正......
苏培盛......
年羹尧此前膝盖有伤,雍正便跟他客气客气,免了他的礼,谁知年羹尧顺水推舟,从此以后也就是躬个身子意思意思。
今天这样的大礼,已经是很多年都没有过了。
雍正不禁担心真是西北出了问题:“爱卿快快免礼,今日为何如此见外?”
年羹尧恭恭敬敬:“微臣既为臣子,理应如此。”
雍正再次一惊,脱口而出:“可是西北那边出了什么大问题?”
年羹尧本想据实以报,说动乱虽大,但臣一定能平复。
但想到年世兰“鸟尽弓藏”的嘱托,便又换了个说法:“此次动乱,起先虽说规模不大,但蛮夷各部族像是约好了似的,你方唱罢我登场,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甚为头疼。”
雍正连忙摆手:“苏培盛,快,赐座。”
苏培盛搬过椅子,年羹尧坚持站着:“有劳苏公公,微臣站着回话就是了。”
苏培盛满脸疑惑,这还是那个趾高气昂的年大将军?中邪了吧。
雍正脸色和缓不少,“坐吧,一家人,站着说话像什么事,坐下,好好跟朕说说。”
年羹尧这才终于坐了,又添油加醋,把平息动乱如何不易描述一番,并坚决表示,自己这得马不停蹄赶紧回西北前线去,继续平乱。
雍正心中感动不已,对年羹尧和前线的将士们大肆称赞一番,还又是拨款又是拨粮。
半个时辰后,前朝大事终于说完,来到了雍正不得不开口谈及的环节。
“世兰......”心中想的是,世兰是不是告我的状,说我夺她权的事儿了?
但年羹尧抢答:“华妃娘娘,微臣刚刚见了,她一直嘱咐微臣,说皇上近来为国事操劳,西北的事,一定要缓缓地说,必不能让皇上过份担心了去。”
雍正心中讶异,竟然没告状?
这要放在以往,早就撺掇年羹尧来数落自己的不是了。
“世兰......到底还是想得周到,她,还说别的了吗?”
“除了问候家人的闲话以外,也没有其它的了。”
雍正不禁笑了。
既然她都没提,自己自然也不必提了。
“西北的事,还要爱卿多多费心了,苏培盛,送年将军出去吧。”
“微臣告退。”年羹尧又恭恭敬敬行礼,倒退着出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雍正心中颇为感慨,他能感觉到,今日年羹尧的变化,是世兰的原因。
如若不是她将太后处罚的事瞒了下来,又因担心自己而对年羹尧诸多嘱咐,他今日怎可能如此谦卑有礼。
世兰,非但不计较,还懂得了规劝家人,当真是,长大了。
“今早,朕还对她诸多埋怨,真是,冤枉她了。”
“苏培盛,得空咱们去一趟清凉殿,噢,还有,去的时候把朕的参汤捎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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