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么不急不慢的走到斜谷中央,玄服金剑,长发飘飘,头上戴着付倩倩亲手给他做的王冠,气宇轩昂的人神共愤。
卓不群紧张的收拢刀,那厚两指宽的刀刃紧贴着沈清墨脖颈上的大动脉。
不等卓不群开口,沈清墨已惨笑一声道:“你终于来了,她还好吗?”
“还好,若不是恰好有喜,她已经成了药彘,救她的人,是我和她的孩子。”宗政漠清冷的开口,目光却不看杜怀一眼,只是镇定自若的看着沈清墨。
这一瞬间,他从沈清墨眼里看到了数不清的悔意和痛楚,本就了无生意的双眼,惊骇过后,有如松了一口气,以前的琥珀流莹,蒙上了更多的死气。
“帮我跟她说声对不起。”
“你可以自己跟她说。”
“我已无脸再见她,远寂,我也欠你一句对不起。”
“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一句话,而是行动,二师兄,我一直都觉得,你很了解我。”
“是啊……可错了就是错了……”沈清墨越说越小声,以往清亮流莹的双眼,慢慢的闭了起来。
对他来说,如今,只有死才是他的解脱,又何必再让他活着。
那个古灵精怪,能左右他情绪的女子,始终都不是他的,他再执着又如何,就算没有背后的杜怀,在催眠术失败时,他就知道,早已命中注定。
只是他不心甘,正因为这一点点不心甘,才让他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远到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宗政漠读懂除了眼里的意思,皱眉下看向了架住他的卓不群,突然开口说道:“你一开始你就没有拥有过,所以现在你还是一无所有,你——从来都不是皇室血脉,你姓……”
“闭嘴,宗政漠,成王败寇,我们输了,你要杀便杀,我绝不会眨一下眼。”杜怀双眼猛的放大,高声咆哮的打断宗政漠的话。
宗政漠还是看也没看他,杜怀始终是个可怜人,从一开始,到现在,他从来没有脱离过可怜二字,不是他不能脱离,是他不想脱离。
他清冷深幽的双瞳,只盯着卓不群,一字一字的道:“你姓杜,柴曼真是怀着你时,算计了太高祖,你的生父是杜怀。”
“不……不……宗——政——漠!我数心算了数十年,我是输了,但是绝不许你诋毁他,诋毁曼……她!”那个真字,杜怀说不口了,但恨天的大吼,却充满了恨意。
他承认,从收他为徒时,就在算计这一天,可他没有想过,他会知道这个秘密,是谁?是谁告诉宗政漠的。
杜怀发狂的想问出来,可又不敢承认,颠狂的双眼,赶紧扫过瞪如铜铃的卓不群,可惜他还没看到卓不群有什么反应,沈清墨已经牵着干裂的嘴角笑了,下一秒,他伸出手,主动的握住卓不群的刀,脖颈一歪,那血就像泉水一样涌了出来。
卓不群惊醒,大声诅骂道:“混帐,该死!宗政漠你居然敢在最后还抹黑本君,本……”
“抹黑?本王不用抹黑,你可以自己问问他,也可以在黄泉下问问柴曼真。”当宗政漠看到沈清墨自抹脖颈时,语气又快又冷的打断了卓不群的话,同时脚下如飞,闪电般移了过去,一掌便将卓不群,击退了数米之远。
他抱住倒下的沈清墨,深幽的眼里就像淬满了蓝色的冰焰怒火。
沈清墨温雅尔的一笑:“远……寂,但愿一切……都可以……重来,那时……我一定会坚……坚……”守本心,最后三个字,沈清墨终是没有说出来,琥珀流莹的双眼,缓缓的闭上,鼻息间,再也生气……
“远修……”宗政漠紧紧的箍着沈清墨,可终是感受到他身体骤然下沉。
他执念求生,就跟执念求她一样,绝然的没有半点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