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把小家伙一手提起来放到自己的身后,对着寒号鸟身子轻轻拍了几下说道:“好了,拔你几根毛而已,相逢即是缘,带我们去个地方,给你个机会你可要把握住啊…”
大鸟心领神会,眼中满是讨好。
荒原之上,山河万里,风雪已经停歇,天空之上一只洁白的寒号鸟发出一声高昂的长鸣,展翅震碎一朵云彩,向着日落的方向急速飞去。
其鸟背上老者盘腿而坐,一个小家伙抓着大鸟脖颈上的翎羽伸着头嗷嗷乱叫,大地之上的山川湖泊银装素裹,大小江河星罗棋布。
时间飞逝,看尽了天地间的惨白,笼罩着天地的深冬终于开始有了散去的迹象。
这该死的冬天漫长的有些让人绝望。
飞越无尽距离的旅途的寒号鸟载着二人,穿越了整个寒风荒原,原本光彩夺目的翎羽早已暗淡无光,但是鸟的眼睛却是异常的灵动。
这里是荒原的最西部,比起一路上而来的其它地区,这里的景色更加的苍凉,千里飘雪万里冰封。
老者操控寒号鸟降落到一座山头之上,锋利的指爪轻易的切开山顶的冰层。
大鸟呜咽几声,怀念自己那曾经肥硕英武的鸟姿,一去不返。
确实一路上的旅途,它现在早已被小家伙摧残的身心疲惫,说是一只大型的草鸡都不过分,但是身为鸟中的王者,必须保持优雅,寒号扬起鸟首整理自己的羽毛,振翅掀起漫天飞雪。
老者跳下鸟背,深吸一口气怔怔的站在山巅看着远方的大地,以老者环顾北方,终于他看到了地平线上模模糊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要塞,老者好似在回忆着什么。
老者收回目光看向脚下的群山,笑道:“老伙计我来看你了,这次给你带来你最喜欢的‘绿蚁酒’”
小家伙从大鸟的身上蹦了下来,闷闷不乐的问道:“喂喂,这是哪啊?我好饿!”
老者语气带着一丝感伤的说道:“这座山叫做青山,我的一位故友葬在这里,你随我去拜祭他,走吧!”
说完老者起身走下山巅,小家伙“哦”了一声跟在老者身后,而那只寒号鸟孤单的伫立在寒风中。
大鸟没有选择离去,鸟眼中透露着一股灵动的气息,这只寒号鸟的血脉深处好似莫名的多了一种指引之感,它决定跟在二人身边,做一个小马仔。
准确的说它在那个肉嘟嘟的小家伙让自己天然的感到一种特殊的感觉,说起来这刚刚成年的寒号鸟,神智虽然不是很高,但是也算的上是灵性十足。
这些日子虽然被当成牛马一般起起落落,但是好像鸟生有种有着落的感觉,毕竟一路上的不仅吃喝不愁伙食简直好到鸟生无憾,而且安全感拉的满满当当,因为荒兽都吃了好几头!
岁月悠悠。
苍茫天地,寂寥阔。
啸北风来,无人会,登临意。
碎雪凭栏千古事,山青卧葬十万碑。
山中青石裸露,草木凋零,冬雪给山头披上了一层银色的外衣,高大的雪松汇聚成片片林海,在寒风中摇曳。
老者带着王册一路前行,山路崎岖,尤其还是从上往下,所以山路更加的曲折,但好在对于小家伙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
这座山其实是一片巨大的墓地,他们路过了一个又一个墓碑,整个山峰的南麓,入眼全是密密麻麻的墓碑,碑林层层叠叠的铺开满是触目惊心之景。
这里有的墓碑早已残破,饱经风雨的侵袭,有的满是枯藤缠绕,还有一些墓碑上石刻崭新无比,想来是近些年才来的新人。
终于老者停下了身影,身前是一个个小小的土包毫不起眼,青石围绕出来一个小小的坟茔,却让老者不远何止万里而来。
老者摸了摸墓碑,神情低落,看向坟墓四周长着几许杂乱的野草早已枯死,几株高大的雪杉挡住了风雪,远处的山脚依稀可见点点的灯火,看样子年前这里有人来打理过。
徐长镜之墓 墓碑上模糊的字迹写的是:徐长镜,道号:柳白,生于灰眼哨所。
没有记生平的事迹,也没有墓主人出生年月,唯一能说的就是在这个拥挤不堪的山头上,占了个一览众生的好位置。
在这片偏远蛮荒的大地上,没人知道的这个小小的坟茔下,埋着一个三百多年陨落于那场最终战役之中的人。
一位异乡人横跨半个天地赶来最后只能收敛一具早已残破不堪的尸骨,最后葬于他的故乡,长眠于此,也就是这里:青山。
老者拿出一壶酒,眼前好像又浮现了当年的种种,金戈铁马的峥嵘,高谈阔论的岁月,如今早已远去,唯有这个一个个小小的土包,又见证了谁的青春。
老者拿手上一闪,拿出两个酒杯放在墓前的石台上,满酒杯,山风呼啸,松林瑟瑟,彷如在迎接来客。
“咱们哥俩有百年没见了吧,这次我给你带了一个小家伙来,以后倒是可以经常看看你了…”
“小子,还不磕个头…”
“?”
月上松林梢,老者带着一道小小的身影回到了山巅,寒号鸟老兄睁开眼睛,振翅几许,老者上去摸了摸它的脑袋,感慨道:“既然你不愿离去,那就跟着这小鬼吧!”
大鸟引吭高吟:“唳”
不用老人提醒,小家伙三两下爬上了鸟背大喊道:“冲啊!大笨鸟…”
巨大双翅振天而起,掀起急促的气流,银色的光芒撕裂天际,飞向苍茫大地,满月当空之下的大地月色清绝。
一道裹着厚厚兽皮的身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出现在山顶,举目眺望。
天上吃着雪花的小家伙不解的问道:“老头,咱们去哪啊?”
“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