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学过一点画符的小皮毛,认识繁体字也不稀奇。事关阴阳的籍除了翻新版本之外都是繁体字,所以我们修道之人,认识繁体字算是基本功之一。
“闭嘴!”我训了李各方一句,急忙往下看去。
“经贫道数年调查,得知此地山妖名为山虱,有一公一母,窝于魂涯谷鬼口洞中,母妖常年蜗居洞内,逢产年才会出洞,寻人或动物作为育儿宿主,将妖卵寄宿在其身上,也偶有不寻宿主之时,会把妖卵产于山间野洞,触者中招。那公妖常在地盘巡视,见生人抓而食之,或带母妖将妖卵寄宿,不现身,放其宿主自生自灭。除此之外,似有术士背后助之……贫道自知无法与之相斗,在此周旋多年,没灭此妖反受其害,甚是惭愧,但调查信息大有用处,便于后来道友除妖,希望后来道友见此信,出山后到崂山玄武观,代贫道,问候家中妻儿,让其为我……立碑造坟……感激不尽!”
“一个道观的观主,竟然为了两只妖精在这地方待了几年,几年都没被害,反而是调查了这些情况后就死了,师父,有问题啊这……”李各方认真的道。
我微微皱眉,在行内,收妖的确是一种很漫长的任务,尤其是当遇到山虱这种棘手妖邪时,所以周旋几年并不稀奇。奇怪的是,若山虱背后真有术士,又怎会对这道士的尸体坐视不管,能让他手里的信传到后人手里?
门口的镇鬼符就是道士死前做的自封鬼魂局,提前设局,待自己死后魂魄出不去,尸体额头上的符既能待他死后直接将自己魂魄打散,又能避免尸体未来被妖邪靠近,如此,外面的邪祟拿他没办法,避免自己的魂魄落入妖邪手里,这一点很合理。
在此周旋几年,最后魂都没了还渴望造坟立碑,证明这个道士的职业素养极深,信念坚强,且品行端正。
但是这些措施防不住人,有一个可能,若山虱背后有术士,那么,这术士没把此地当作老巢,极有可能是顺手将山虱收到手下当作备用工具而已,甚至压根没来过这地方几次。
按照细节去揣摩,信息量十分巨大,其一,那术士本事很强,连山虱这种妖邪在他手里不过也是备用的工具。其二,他收山虱极有可能是利用山虱在这山里打下一块地盘,有需要时可进来躲避,并有山虱这种地头蛇为其充当庇护,此举聪明。
甚至,还有一个特别可怕的可能,他在利用山虱不断的勾活人的魂、存储尸体,利用山虱抓来的魂魄和尸体养鬼养尸,结合他不轻易来此地一趟的特点,那么,这个术士的实力大到无法想象,可能是一个势力巨大的邪教!
妈的,看到这里,情况就变得更加复杂了,我虽然入行不久,好歹茅山术算是极高,然而山虱这种东西在我面前也能七进七出,搞得我很被动,就是这么厉害的一种妖邪,居然是别人的备用工具,那得罪了这股力量,可想而知,这后面的路有多艰难!
正想到这里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宁柠的一声惊叫:“人……有人!”
我猛地回过头,心想来得这么快?
黄小月和宁柠好像被什么东西逼得步步后退,纷纷颤抖着身体挤进了洞穴之内,搞得我和李各方一脸蒙圈,但是很快,手电光下出现了一个身影,正一步步朝我们靠近而来,由于洞口比我的脑袋低了一截,看不到那人的脸。
此人至少一米八几的个头,里穿一件黑色长衫,外披一块黑色披风,腰背之间横跨着一柄铁青色的短刀,我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一双惨白如纸的手反抓在刀柄与刀鞘之上,虽然正在一步步朝我们靠近,但那步伐却犹如幽魂,轻盈无声,气场高过鬼魅!
他甚至都不带一丝停步,直接走到了洞口,让我看见了惨白的脖子和一丁点儿下巴,当时鸡皮疙瘩就冒了一身,妈的,这人身上的阳气如此强盛,为何肤色惨白如鬼,难道他就是我要找的术士?
黄小月和宁柠被吓得连连尖叫,甚至都不怕踩到地上那具干尸了,拼了命的往我和李各方的背后挤进来……这时李各方好像也怂了,颤巍巍的道:“这,这位大侠,我们,我们只是路过的,您有话好好说!”
洞外那人驻足后便没了丝毫声息,此时只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气场堵住了我们的去路。他的喉结微微动弹,脖子上戴着一条银色项链,项链之上挂着一颗类似于人牙的东西,牙上还刻着一个“青”字,虽然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但就是莫名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这一刻四周突然安静下来,除了我们紧张的呼吸声之外,整个场面死寂而又诡异,我甚至明显的感觉到呼吸逐渐困难!
这是一种最真实却又有些令人不可置信的强大压迫感,虽然没看见他的脸,但我内心深处的恐惧却已彻底显露出来,身上汗毛立起,冷汗不受控制的往外冒,甚至没有张嘴说话的勇气!
“谁是卫青?”
许久之后,那人才终于开口,是一道能冷入别人骨髓的声音,谈不上难听,反倒磁性十足,但它带给人的,却是一种活生生的恐惧之感!
我眉头一皱,是来找我的?看来,我的猜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又或者是,死期将至!
“师父,找您的……”李各方说完就拼命挤了进来,把我给推到了最前面。
我吞了一口唾沫,终于知道师父为什么要跑路了,原来她那老东西知道这人得罪不起,草,得罪不起您倒是早点告诉我啊,私自跑路是几个意思?
“是我。”我竭力让自己冷静,但略显颤抖的声音还是把我的恐惧暴露得一塌糊涂。
“出来,让我……好好看看。”黑衣人的声音再次传来,随后就看见他转身往外面走了出去。
我又吞了口唾沫,回头看向大家伙,结果这三个无情无义的东西,好像怕我连累了他们似的,一个个躲避我的眼神,拼命往洞里挤,甚至连和我不认识的表情都开始练习起来了!
是福不是祸……要真是山虱的主人,只能暂时认怂了求生了。我现在的恐惧是属于身体不受控制,要说心里有多怕他,倒不存在,老子连死都不怕,怕一个人干嘛?不过这命格日后有的是发展机会,就这么死在这显然划不来,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想到这,狠狠吐了一口气,这才心怀忐忑鼓起勇气的走出了洞穴,今天是穿了道袍,自身有点气场,不然模样比他们三个好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