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界闭着眼,听着队友的讨论,他眉眼微蹙,脑中不停地分析着眼下的情况。
案子能被转过来,本身就代表着情况的特殊性,他当然相信战友的直觉。
难得是,没有证据。
牧村是个约莫两百人的村子,家家户户都会养着牲畜,王宏伟家不仅养了猪,还养了牛和马。
踏进院子的时候,一股牲畜混合着饲料的味道扑面而来。
门口聚集着一群看热闹的村民,指指点点,连带严肃的八卦着,嘴里不知道说着什么离奇的推测。
王宏伟在门口蹲着,一身铁灰色的运动服,早就穿的起了球,头发凌乱中透着白色,常年劳作的手上夹着一只烧的土烟,褐黄的皮肤上,皱起了层层抬头纹。
似乎是察觉到来人,王宏伟抬起一双愁苦的眼睛看去,正巧撞进了时界那双平静却刺人的眼眸中。
那目光冰冷冷的,仿佛能刺入人的内心里,看穿一切隐藏的龌龊和阴诡,惊得王宏伟忍不住的垂下了眼神,拿着烟的手,都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时界上下扫视了一眼王宏伟,心里有了个初步的判断,一个看似老实巴交实则暴戾的男人。
蔡婷三人到了地方,迅速打起精神,分工合作起来,问询,走访,检查案发现场,已经和警局的同事对接。
时界阔步走到了猪圈,锐利的眼睛扫视了一圈情况,石头砌成的猪圈,呈长方形,几头肥硕的猪瞪着小眼睛,挤在角落里,哼哼哧哧的。
大面积的空间被泥水,血迹和杂乱的脚印覆盖掉,现场被破坏的彻底。
法医走了过来,叹息一声,“现场是提取不到任何有效的痕迹,喏,”
法医指了指缺口,“死者就是从这个裂缝滑进来的,头碰地,摔破了头,晕了过去,鲜血刺-激了猪,就被啃了。”
时界点点头,“尸体呢?”
法医眉头紧缩,“尸体已经不剩多少了,就连骨头都少了好多,剩余的残肢,我们捡了之后,已经送回去做尸检了,但是,你知道的,这种情况的尸检,提取不到任何有效的东西。”
两人说着话,身后传来王宏伟啜泣的哽咽,“我还也没想到啊,谁能想到出这个事,早知道就不养猪了!也怪我,睡得太死了,我白天干活太累了,晚上睡得死,啥都没听见,早上起来,找不到人,才发现的!”
“呜呜呜,老婆没了,孩子还小,我一个人带着孩子,可怎么过啊!”
时界看完现场,转过身去,静静地看着王宏伟的表现,从那双愁苦通红的双眼,到颤抖的手指和起伏的胸膛,无论从哪里看,都是一个意外失去老婆的悲苦男人形象。
警局的郑坤凑了过来,看着王宏伟,对着时界说道,“师兄,看到了没,表现完美,没有破绽,现场痕迹也找不出一丝纰漏,无论从哪里看,都是意外。”
时界低头,轻飘飘的看了一眼郑坤,“既然找不到他杀的痕迹,为什么还转给我?”
郑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找不到,不代表师兄你找不到。反正我直觉不对劲,要是真相不是意外,却以意外结案了,让死者岂不很冤?”
“师兄,帮帮忙嘛。”
时界没吭声,转身继续盯着被蔡婷问话的王宏伟仔细观察,良久,才开了口。
“你感觉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