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的时候,谢玉娇发现冯玉远的深情。他会每周给自己写信,有时候还附上照片,在打球或者出去玩的照片。
高一一年她基本没回过信,他还是会写。他初中写情被拒,知道谢玉娇不喜欢自己,所以在信里不写思念不写爱恋,不写敏感词汇,怕谢玉娇烦他,就写很日常很琐碎的一些事,唯一谢玉娇爱看的部分是他写的日常生活中的一些笑料。
没想到他还挺了解我的,谢玉娇很欣慰。
她初中的时候活泼开朗,学习压力不大,他俩在一起经常逗贫。
他总是有那么多笑料,搞笑的事情,他都不用讲其他人的事儿,就单听他叙述自己的遭遇就能让人笑得肚子疼,这是他让谢玉娇愿意把他当朋友的地方。
苦闷的生活总是需要一些开心啊。
监狱高中没有自由,基本在教室坐一整天,连午休都要趴在桌子上睡,晚上回寝室还没说上几句话,老师都会进来查寝。
月底只回家一天,爸妈讲得也都是学习。
要是学习好还行,还没啥压力,问题是现在成绩不行了。天天听人念经,被学习好的同学看不起,真的好苦闷。
周边的同学也都是小脸紧绷,没人跟你说闲话,聊天就是浪费人时间。
对她这种感情脆弱,情绪不稳定,内心世界丰盈,想法多且易感的人,这种生活真是痛苦和煎熬。
她羡慕那些学习专心的大神,对男女之情没开窍的他们,就像出家的僧人,专注而冷静,没有情绪波动,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分神。
心如止水、心无杂念。
心思单纯而专注的人干什么不成功呢?
她把这些感悟分享给了冯玉远,第一次给冯玉远写了回信。
冯玉远只是喜欢她,又没有犯什么错,初中表白完之后,有段时间她看到他就躲,跟见到瘟神似的,现在看来,貌似也没有必要。
她跟朱重辉闹别扭,她的烦恼无人可诉,她找到了一个情绪出口,愿意听她说些烦恼的人。
她写完把信递给正在收信的同学,信封朝上,冯玉远的姓名和地址清清楚楚。
说巧不巧,朱重辉正好从过道走过,他盯着信封看得很认真,脸色突变,瞪了她一眼,她接收到他的愤怒。
但是,他们什么也没说。
有什么好说的呢?同学之间难道不能写信吗?
很快就收到冯玉远的回信。
他这封信终于开始带感情了。
他说没有想到能收到她的回信,一年都没有收到过,他早就不抱希望了,没想到竟然收到了。
他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头发白了很多,他很苦恼。
谢玉娇笑了,她还真想象不出来那么健硕的人能得少白头。
高二体育会考,要去冯玉远所在的学校考试。
学校用大巴车把他们拉过去,她一下车,就看到有个个子高高的人在向这边张望,她脚落地那个人就跑过来了。
是冯玉远!他真的头发白了一半。
一年不见,老了很多似的。
她调侃他的白发,他挠着头说可能是愁的。他不喜欢这个学校,不喜欢新同学,学业进展不顺利,成绩快垫底,愁云惨淡。
他说到了谢玉娇的痛处,自从升入高中以后,她深深地感受到了学业的艰难。
那些繁多的科目、复杂难懂的知识点像是一座座沉重的大山,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每天面对着堆积如山的作业和频繁的考试,每次张贴出来的分数排名榜,她都感到无比疲惫和困惑。
无论怎样努力,成绩排名都无法前进,特别是数学连及格都难,这让她每天都被挫败感折磨。
只是一年多而已,往昔的两个学霸站在一起,早已没有当初的意气风发、踌躇满志。
想当年他们天天神飞色舞地给别人讲题,觉得学业是自己谈笑之下就能灰飞烟灭的战役,如今自己被打得灰头土脸,就像泄气的气球,失去了抗争的力量与勇气。
两个失意者仿佛多了很多共同语言,在一起聊了很久。
感叹时光荏苒,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