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年年含糊不清道:“是有份件,准备回家研究一下,今天我妈夜班,我爸又去跑长途了,正好,你跟我回家一起研究研究。”
刘言嘴角上扬:“帮助女士,乐意至极。”
油腔滑调,谢年年瞥了他一眼,闭目养神。
到了谢年年家门口,刘言的笑容就僵住了,他盯着大门两边墙面瓷砖上数道纵横交错的挠痕和刚换的大门,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不是谢家常客,跟谢年年的关系也没有他想象当中那么亲近。
谢年年低头输入密码,淡淡开口:“进屋说吧。”
一进门,刘言没看到鞋柜上摆放的一家五口合照,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用画框裱起来的《幸福小区业主须知》。
管理员不幸。
与他在家里收到的,几乎如出一辙。
谢年年把笔记本电脑拿出来,放在茶几上,指着档中的一张图片,“我和我妈第一次去重度污染区的时候,黄沙漫天,狂风不止,所有电子设备都停止了工作,就连指南针也没用,更别提电话、定位系统了。”
“开了三个小时,风沙越来越大,雾也越来越浓,即便带了充足的物资,却没想有流沙,流沙瞬间没过车顶,还记得以前我们接到去雅丹的任务吗?跟那时差不多,只剩下耳边传来的阵阵魔鬼城哭声。”
“缺氧状态下,我和我妈没坚持多久,都晕了过去,以为必死无疑了。”
“那会儿我都忘了要拜哪路神仙,就在心里求转发锦鲤。”
“你猜怎么着?”
刘言听着听着,脊背发凉,冷不丁打个寒颤,“啊?”
“我们醒来的时候,车居然在封控外围。”谢年年将档往下滑,“当时我拍下了这几张照片。”
车身大大小小,一共十六个手印,其中最小的一个,不过是五六岁的孩子。
刘言取下眼镜,揉揉发酸的前眼角,快速消化谢年年说得话。
“所以,今天当我看见论坛有人发类似图片的时候,用了十分钟黑进系统,但发帖人已经死了,死因是自己扼颈。”
“至于省自然灾害管理局的通知,是真的。我这份链接查不到IP,既不是国内,也不是境外。”
刘言眉头紧锁抿着唇,一言不发去冲了两杯黑咖啡,递给谢年年一杯,自己留一杯。
最后面,是她今天下载到的件。
一段音频。
“您好,这里是救助中心,如果您需要帮助,请联系(*杂音)。”
“(*杂音)。”
“如果您无法理解,可在附近寻找(*杂音),我们不能失去的更多了。”
“在等待救援的时间内,不要随意走动。”
“一直一直往前走,活下去。”
“他们都在骗你(*杂音)。”
“不要相信任何人!更不要相信钟表!”
“哈哈哈哈,他不敢回头,他跑了,我的脸怎么掉了(*低语声)。”
“(*撕裂的声音)。”
“回头吧,回头吧,跟我们一起跳舞吧(*欢快愉悦的歌声)。”
“(*静谧)。”
“总有一天你会加入我们(*杂音)。”
“你为什么不回复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啊啊,我要去找你(*杂音)。”
“(*静谧)。”
“我,找到你了(*特别大的杂音)。”
关掉件,谢年年喝了一口咖啡,看向刘言,耸耸肩道:“白白多加班两个小时,还以为真的能来找我呢。”
话音刚落,就听到“咚,咚,咚,咚”的敲门声,二人对视一眼,刘言悄然站起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透过猫眼,他看到面色灰白的骑手,嘴角上翘,露出没有牙齿的黑色牙龈,一手抱着牌位,一手继续敲门。
“请问是您点的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