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当晚,乔少云在船上见过不少他和裴瑶的合影,但那个时候震惊又茫然,远没有在自己亲自准备的婚后生活的新房里看到他所布置摆放的照片要来得更加的震撼。
裴瑶的脸年轻娇美,令顾蓁蓁暗自唏嘘不已,她从乔少云的脸上看到了沉痛的表情,她不太会安慰人,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该用什么样的话来安慰他。
顾羡白走到顾蓁蓁身边,拿走相框,评价道:“你们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很开心,有想起些什么吗?”
顾蓁蓁转头看向顾羡白,他的脸色依旧是温和的,只是平静得让人觉得冷漠,或许是他在这种时候用这么平稳的语调提出这样的疑问,显得过于的无情。
乔少云心头笼罩着一层阴霾,每次多了解一些有关裴瑶的事,那层阴霾就浓郁几分,他按着发疼的脑袋,嗓音干哑,“没有!想不起来,只是觉得……很难过。”
他想不起来照片是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况下拍的,他们那一天都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话,他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把照片洗出来,选好相框装进去,再摆放在卧室里。
除了心里一阵阵的抽痛,难过得眼眶
发酸,他想不起来他和裴瑶之间的点点滴滴,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痛苦了!
顾羡白平静得丝毫不觉得意外,他问,“介意带我们四处看看吗?尤其是你说摆放了很多照片的主卧室。”
乔少云强行打起精神带顾羡白和顾蓁蓁上楼,那个被他拿下来的相框又重新回到他的手上。
顾蓁蓁一言不发地走在最后面,同他们一起进了主卧,主卧室的布置以粉白色为主,充满了浪漫风情。
墙上挂着巨幅的裴瑶抱着一束向日葵的照片,她穿了条白色的吊带长裙,长发编成一条松松的辫子搁在一侧,微微偏着头,明眸皓齿,少女气十足,明媚动人。
乳白色的柜子上摆放着精致的摆件,好几个不同大小的相框,几乎都是裴瑶和乔少云的合照,床头两侧的柜子上放着小型摆件,各摆放着一个放了合照的相框。
衣帽间里摆满了当季新款的衣服鞋子包包,玻璃柜里放满了珠宝首饰和各种搭配配件,好像这里已经有人住进来,并且每天会进来挑选衣服和配件,精心准备好,然后出门工作。
裴瑶大概还没有见过乔少云给她布置的新房,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新
房,但这房子里随处可见裴瑶存在的影子,可见乔少云在布置的时候,是抱着一种怎样的心态。
这种场景,有种越看越心酸的感觉,顾蓁蓁却开始明白乔少云选择来这里的原因,他憧憬着两个人的未来生活,又在放置照片时,回忆着他们相处的点滴,这里的确是留下了许多的回忆。
“要在这里谈,还是去楼下?”
顾羡白一开口就打断了顾蓁蓁惋惜的情绪,她收起那点儿伤感,去看儒雅又冷淡的顾羡白,心想医生果真是无情一些!
在乔少云开口之前,顾蓁蓁先一步做了决定,“你们在楼上谈,我去楼下等着!”
乔少云恍惚地点头,顾羡白没有反对,他看着顾蓁蓁说完后就往外走,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嘴角勾了一下。
顾蓁蓁下楼后,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花丛,给江时远拨了个电话过去,接通后,先问,“今天感觉怎么样?”
魏铭给江时远送了几本悬疑推理类的小说给他打发时间,江时远手里正拿着一本看了一半,“还行,过两天就能出院,你呢?还在抓紧时间休息?”
顾蓁蓁懒洋洋地说:“是啊!过几天就要进组,
后面想休息都不行,所以得抓紧时间把事情办完!我今天陪乔少云出来了,约了顾医生,我从他那里听说了一点事情。”
江时远知道她所说的顾医生是谁,他们两人一直在互通消息,他问,“什么事情?跟裴瑶有关系吗?”
顾蓁蓁将手伸到阳光底下,她的手指本来就细白,在光线底下好像更白了一些,她低声说:“裴瑶去看过心理医生,不过不是顾医生接待的,是他的弟弟,病历资料都在他弟弟那里。”
江时远听见她这话竟是不觉得奇怪,“你说的那位顾医生不会拿不到病历资料吧?”
顾蓁蓁不得不佩服他的料事如神,叹道:“是啊!他说他们的关系不好,病人资料是个人隐私,要保密,所以他拿不到。”
江时远挑眉道:“想让我帮你拿?”
“你还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顾蓁蓁感叹,“不过裴瑶这案子,本来就是你负责,查清楚她的死因,也是你应该做的事情!”
江时远叹口气,随后不紧不慢地说:“顾蓁蓁小姐,裴瑶的案子早已经定性,就是自杀,我们录过口供,查过监控,做过许多他杀的预想,都不成立,其实现在
知道她看过心理医生,拿到她的病历资料,只能是佐证她自杀的可能性。”
顾蓁蓁沉默不语,不管他们因为裴瑶的死而查到多少与她有关的事情,但并没有直接证据去证明裴瑶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十元,你受伤那天晚上,我做了个噩梦,”顾蓁蓁低声喃喃,“半夜被吓醒了,醒了后,我就给你打电话,只是电话没打通。”
江时远心里咯噔一下,声音都绷紧了,“梦到什么了?”
顾蓁蓁抿抿唇,轻声说:“梦见三四岁的时候,江叔叔死的那晚。”
江时远手里的手机差点儿抓不稳,他没对顾蓁蓁说实话,没说那天晚上碰到的人,没说他想起他父亲死的事情,然后走神才会被人钻空子捅了一刀。
他艰涩道:“二十年前的事情,你怎么还会记得?你那个时候还小!”
顾蓁蓁有点后悔提起这件事情,可她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想起了这事儿,其实她同江时远和陆云琛都没有说实话,那天晚上她做了两个梦。
除了梦见江时远的父亲被杀,她还梦见了她父亲,可她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是一个梦记得过于清楚,模糊了另外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