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手中的刀叉,坐了坐直,微敛着眸,一字一句地紧迫:“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不惧地回望他,面露微笑。
他没有说话,一直望着她,打量着她眉眼间每一丝表情,似乎要看出点什么。眸中的探究与狠戾让她心莫名的不安。
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仿佛这样能暂时缓解心慌。
他终于淡淡开口:“简荨,还记不记得那次在香港我同你说过的话,你可以同我置气,可是惩罚我,可以继续做飞机师,怎样都好,但是,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已经不是你简荨可以做的事情。”
她刚把酒杯放在唇边想再喝一口酒,听到这句话,停下动作,蹙眉问:“不是我可以做的事情?什么意思?”
他平静地解释:“意思是,你这一辈子的男人,只能是我。而我这一辈子的女人,也只能是你。”
“哈哈,”她笑了,笑意嘲讽,“你以为,你是法律?”
他的眸半敛,俯上前说:“正是因为法律,我才敢同你这样讲。简荨,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如果你敢让其他男人靠近你一步,事情不会再简单。”
简荨压抑着声音:“汤雅梵,这个世界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你没有权力限制我的自由。”
“其他人没有权力,但是我有。我既然说你是我的妻子,那你就一定是我的妻子,我没有同你开半分玩笑。”他坐回到坐位上,唇尾淡勾,面色波澜不惊,“如果你不信我的话,敢越雷池一步,作出不合你身份的事情,那就不要怪我,不再让你当飞机师。”
她没有说话,心口的起伏不定昭示着她此时此刻情绪的波动。随即忿忿地咬牙:“你是个疯子!”
他垂眼淡笑,“等你受训结束,我会给你看一样东西,那时你就会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疯子。”
她冷笑:“你以为我会听你的?”
他点点头,淡定答:“你会听我的,如果你想继续当飞机师。”
她嗤笑一声:“你以为全世界的航空公司都为你所有?”
他先沉默,食指敲着桌。
她很了解他。她知道,此时他的状态,表明他隐隐不发的怒火。她内心感觉有些发怵。随即坐直身体,扬着下巴,强迫自己镇定。
他唇尾微微一勾,再次俯身向前,捏住她的下巴,半笑半敛地看着她,冷沉地说:“凭我是汤瑞的主席,凭天际航空在全球航空业的影响力,即便你不在天际,但是我可以让你在任何航空公司都无法立足。你信不信?不仅是你,如果你同其他男人在一起,那个人我也不会放过。”
她怒极,拂开他的手,不甘示弱:“我也同样要提醒你,那次在香港,我说过的,我简荨也不是你汤雅梵要得起的女人!如果你乱来,你会更加后悔!”
他不在意地摇了摇头,“这句话应该是我说!你想怎样惩罚我都好,但是不要想着认识其他男人。否则,你们任何一个,我都不会让你们好过。最好不要连累其他人。再想一想陆氏,和你妈咪的杂志社。不要告诉我,你一点都不在意陆氏的生死。”
她忍不住扬起手,“你卑鄙!”
似乎早有预料,他轻易捕捉住她的臂膀,“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给卑鄙的人准备。我们同床共枕过六年,你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我,所以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
楼上的某个人已经没有看到随他离开而起的这场争执。
谨言站在游艇主卧偌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海面雾色蒙蒙,一如他此刻的心境。他忘不了方才回到楼梯口的瞬间,看到她张开嘴让他喂食的画面。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一年,他看到他们在餐厅的一角,你喂我我喂你的侬情缱绻的画面,深深刺痛他的心扉。
他还忘不了,方才她即将坦白时那一瞬间的犹豫。他没有听见他们说了什么,但是他相信他所看到的。他看到了她那犹豫苍白的表情。
他一直在尝试信任她。可是六年的感情,不是说放下就放下。他提醒自己不要在意,既然等了她这么久,为她的梦想而选择梦想,那就不要在意她的过去。可是他到底还是在意了。那一刻,他仿佛能在她的眼神里,看到对旧爱的依依不舍。
他没有坦白他们的关系,因为他有他的顾虑和心思,有他的不可告人。然而在她要说出口坦诚他们关系的瞬间,其实他是期待的。
但是她终究让他失望。
闭了闭眼,走出房间,在楼梯口,瞬间又顿下脚步。
他看到,她正要离去,还没有离开桌子,被对面的男人拉住胳膊。
那个男人在她的耳边叹息,低声说:“即便想同我闹情绪,也不要在现在。以后我们回香港,你想怎样吵架,想怎样惩罚我都没有问题。但是今天让我给你庆生,我已经错过了你七年,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错过。”
她淡淡地没有说话,也没有挣脱。她在想着那本日记本。对这个男人,因为某种“血缘”上的联系,她没有办法决绝。
尤其经过细微的试探,她无法想像,如果说出她在同其他男人拍拖,而且是和他的堂弟,他会有怎样的反应。
也许谨言说的对,现在不是最佳时机。虽然他们所认为的不是最佳时机的理由不尽相同,但是他们还必须等。
这时她已经被他拥到怀中,“即便闹情绪,也不要再说要找其他男人这种话。这个玩笑,真的不好玩。”
她还未有来得及反应,抬眼间眸角扫到楼梯口的身影。
她感觉难看尴尬至极。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总是让他捕捉到让他误会的举动。
她赶忙推开他,对向楼梯口失望的目光,用眼神对他说:“nstn,你不要误会。”
谨言面无表情,缓缓走下楼梯,冷冷地说:“我已经通知游艇驾驶舱,让游艇返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