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袅衣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只落水的赤貂便从池子中探出头,齿间叼咬着刚才落下的那一张帕子,迅速地勾着藤蔓爬至她的面前。
“吱吱。”
它叫了一声,将口中的帕子挂在她的手指上,转身便沿着庑廊快速消失。
这是何意?
唐袅衣唇微抿垂下眼睫,白皙的指尖捏紧尚在滴水的帕子。
想扔又担忧被季则尘看见。
她抬起头,发现原本立在窗前的青年,也折身拾步隐入房内,窗沿只余下垂落在藤蔓上的花。
最后唐袅衣仔细地把湿漉漉的帕子拧干,随手在纤细的皓腕上系上。
不再逗留此地,她转身沿着庑廊往江曦院缓步走去。
季老夫人只有两女,当年尤其钟爱幼女,得知女儿远嫁南江最后只留下一个女儿,更是亲自派人接过来的。
所以她住所是单独的院子,院中的一名负责衣食起居的侍女夏笑,也是她亲自去外面挑选的。
知晓她喜爱奇花异草,季老夫人便命人在江曦院内栽种了不少的花草。
每每至春时两米高的墙上,便爬满了大簇的凌霄花,灿烂得呈颓靡美态。
唐袅衣跨进院子便看见夏笑蹲在墙根,正用小铁锹松土。
夏笑听见脚步声,抬头见是她回来了,忙对招呼道:“姑娘回来得刚好,快来帮我瞧瞧,昨日二公子去绵山带回来的花种子,听说长得很快,但我不知道种在这里合不合适。”
唐袅衣熟练地卷起袖子,扯下发髻上的发带将宽大的袖子束在颈项上,然后撩起裙摆蹲过去。
看了眼种子,唐袅衣摇摇头:“凌霄花很霸道,寻常脆弱的花根本就抢不过它,所以不能挨得太近了。”
夏笑知晓她对这些深有研究,忙追问:“这种也是牵藤的,不种在墙角,那种在什么地方?”
唐袅衣拍了拍染泥土的手,环顾四周,最后指了指不远处夏季平素用来小憩的凉室。
“种在窗下那吧,到时牵藤绕上窗户,夏季休憩醒来时观见绿植刚好可以缓解眼中酸涩,花开在窗也是一片美景。”
“是哎。”夏笑拍了拍头,笑道:“还是姑娘细心,我只顾着如何安置,却忘记了藤蔓也可以爬上窗户,这样不用与凌霄花争地盘了。”
唐袅衣笑了笑。
以前最爱看的并非是话本子,而是一些有关林园美学的。
父亲在工部任职过,修缮皇宫园林,耳濡目染之下她对此还算精通。
现在季府不少地方的陈设、布局,都有她的参与,府上不少人也都喜欢问她。
与夏笑两人把花刚栽下不久,季二公子身边的小厮提着大小包东西送至门口。
季二公子,季玉山,原著中女配的爱慕之人,频繁做出不少坏事,便是因为想要替情郎所谋。
她来季府后与嫡系季玉山、季阿厝等人相交甚好,两人对她亦是十分宠溺,但凡有好的东西皆送往江曦院。
季玉山身边的小厮说道:“表小姐,二公子知道您前段时日说想要的丹蔻,这次二公子去柳州府买了上好的丹蔻膏,刚一回府便特地命小的给您回来。”
夏笑上前接过,交到唐袅衣的手上。
唐袅衣适当地娇羞垂首,抿唇浅笑,唇角梨涡浅显露出甜意:“替我多谢二表哥。”
那小厮见她脸上的欢喜,转头又拆开油纸包裹的鲜花糕给夏笑:“这是你的,二公子吩咐道此前听表小姐提及过,身边的夏笑姑娘念叨想吃,二公子特地吩咐人给来送给夏笑姑娘的。”
夏笑没料到自己竟也有,亦是惊喜地欠身行礼后接过来,捧着糕点道:“奴婢多谢二公子。”
那下人送完东西便离去了。
待人走后,夏笑转头一脸揶揄地道:“二公子待小姐真真好,这样的郎君可难寻。”
“虽然二公子对待下人一向温和有礼,但唯独对江曦院,尤其是小姐,这些年虽一直在外,但自打回来后,但凡是有什么好物都一股脑地派人送来。”夏笑如数家珍地说着。
此时听夏笑如此说,唐袅衣捏着手中的绢帕掩住唇角,美眸中的期盼如春水般轻荡。
其实季玉山只是见她丧失双亲,而对她心生怜悯,这才多了几分宠爱,并非是男女之情的喜欢。
而这份喜爱刚好可以让她,完成了女配爱慕季玉山的原剧情。
所以在外她都真心将季玉山当做哥哥,在夏笑的面前才会装出爱慕季玉山,毕竟女配爱慕二表哥只有她一人知道并不算。
夏笑捧着糕点,满脸羡慕道:“二公子对小姐真是情深似海,看得羡煞旁人,要是我也能有二公子这样的表哥就好了。”
唐袅衣见她还揶揄,作势要打她,“好了,好了再说我要恼了。”
“好,不说了不说了。”夏笑一边点头,一边往嘴里塞鲜花糕,香甜软糯的糕点让她眼都眯了起来。
在外面沾了一身尘埃,唐袅衣便让夏笑去命后院的人烧水抬来。
夏笑忙不迭地咽下糕点,脚程匆匆地出了江曦院。
沐浴时,唐袅衣仔细地回想了下梦中的剧情。
从一年前便频繁梦见一个,看不见面容的女子,与两个男人的爱恨纠葛。
男主陆朝央当年下南江被人刺杀,落难被女主所救,而对女主情根深种。
女主本是救了个人,没想到会遇见病态的疯子,不断被豪夺。
只要女主所在乎的人都被男主杀了,疯狂的占有欲让她这个旁观者都心生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