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名明养山,二十八岁。
祝添脑中飞快回忆了一遍跟他有关的事情,最后,很艰难地接受了一个事实:八成找自己要钱的。
以前,自己有点钱的时候,他三番五次变着花样来搞点钱花,但自己又不能拒绝,因为他是当地有名的痞子,手底下握着几十号人呢。
他倒是无所谓,但他怕这些人威胁到自己的亲人。
自己最多算半个光脚族,当然忌惮这些穿鞋的。
“喂?老子这边信号不好,说个地方你等会儿记一下,听到没有?”
对方声音沙哑,隐隐约约带着嘶嘶的电音,估计在外面什么偏僻的地方。
祝添面容扭曲了片刻,很快恢复正常,重重吐出口气。
“说吧。”
“真踏马墨迹,晚上六点,红藻妹会厅,尊享8888,记好了,挂了。”
红藻妹会厅,这座城市最大的娱乐场所之一,类似于歌舞厅,但听说私下开展不少桃色交易以及灰色交易,主家的后盘硬,丝毫不怵那些公安办事的。
这狗东西让自己去那种地方,想来也没憋什么好屁。该提防还是得提防。
看了看时间,距离六点还有两个小时,怎么熬过去又挺纠结的。
“带把刀吧。”
祝添瞳孔骤缩,慌忙扫视四周,见没人跟自己说话,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劲。
精神病?
精神病?
他没听错,他确确实实听到了这四个字,咬字十分清晰,声音就像凭空从耳边响起。
“你要带把刀,这样好防身,对不对?”
祝添震惊无比,因为这个想法也才从脑子里蹦出没有十秒。
是人是鬼?是人是鬼?
他能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怦怦直跳的声音。
难道,就像电视里那样,我快疯了?
“看来你也不像甘愿被领带勒死的狗啊。去他妈的上班族,上个头的破班!”
“明养山是吧?这狗东西今天晚上应该就是条死狗了。你大可相信自己,懂吗?”
祝添慌张地打了辆的士,随手扔了把钱,报了下家庭住址,然后靠在座椅上调整呼吸,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些都不是真的,对吧?我怎么可能有精神病?我宁愿相信你们都有病,也不可能承认是我得病了!
“我觉得你需要这个。”
司机察觉到祝添的异常,直接递给他一包薄荷糖。“嚼几片这个。”
祝添连吃三片,一种从没体验过的清凉的刺激感直冲神经,他被呛得眼泪都出来了。但至少没再那么紧张。
没想到啊,这比我之前试过的所有薄荷糖劲都大,相比之下,提神效果简直强百倍。当真是稀奇之物。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今天讲话总带点绉绉的语调,这种行为是前所未有的。
“我觉得你需要休息。”
这点,祝添倒是很听劝,一回到家,就上床睡觉。
他再一次体会到现实与梦境之间产生的撕裂感,虚无感。
他越来越对自己感到陌生了。
可是,自己似乎又早就深深喜欢上了另一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