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一块石料砸在了章破虏早先站立的位置上,这块比早先投来的石料大上不少。
伏在垛口后面的章破虏仔细瞧了瞧那些外形高大的建筑,其中几座正甩动着巨大的吊杆,将一头连接的皮带中的巨大石料抛向自己脚下的城墙。
已经出营列阵的草原联军大阵前,大量盾车正掩护着几千名弓箭手靠近城墙。
另有几座正在大量步卒的推动下缓缓前进的攻城塔以及在两侧展开的云梯车和抵进压制城头用的头车。眼尖的章破虏还发现可藏身在攻城塔间隙中的蒙皮冲车。
看完这些,章破虏就弯腰快步走下了城墙返回指挥中枢。
作为主将,围城战才刚刚开始,还没到需要他登城死战的时候。
回到酒楼的章破虏迅速整理出了此次敌军的攻城重心在城北,其余三面只是将马车改装成盾车后掩护弓弩手压制城头,真正试图登城的不过数百人。
此时的城北,黄色的旗帜已经平举至前方,城内的石砲已经开始对逼近至三百步的联军攻城塔发动打击,工匠们将火油罐和石料分开堆放,间隔一轮就更换一次,力求在攻城塔到来前能够尽量多的摧毁这些最有威胁的器械。
城头上,在铜钲声中,一轮又一轮弩箭被城头上卸去披膊的披甲弩手射向抢先来到一百多步距离上的弓箭手与六七座头车。而头车上,装束明显不同于胡人的弓弩手则用不下于右虞侯军的强弓劲弩还以颜色,同时下方的几千弓箭手也依托盾车向上抛射箭矢。
一时间,双方都无法达成压制对方的效果。
城头上几辆小型床弩正与木幔下方藏身的几十名射术精湛的弓手互相配合,通过悬眼将一支支火箭射向最前方的头车与云梯车根部。
这些器械在之前都或多或少被自家石砲投出的油罐砸中或波及过,而且根部是最快摧毁这些拥有一定高度且披挂着生牛皮的攻城器械的好办法。
火箭遇到火油,立刻开始烧,并迅速铺开,许多躲闪不及的推车步卒同样被点,然后没来得及扑灭大火便被身旁的百骑长或十骑长砍翻在地。
没有被火焰波及的草原联军步卒立刻解下扛着的羊皮袋子,往火点铺沙,力求减小火势。
引火油生成的大火并不容易扑灭,很快就有两辆头车与三辆云梯车根部的连接处被烧穿,失去了支撑的器械迅速垮塌,伴随着惊呼声和惨叫声变成了一堆烧着的残骸。
云梯终于靠近城墙后,三座攻城塔也缓缓赶到,比头车防护要完善很多的攻城塔并不容易被烧塌,抵达城墙的攻城塔并不像它身旁的云梯会被城墙上安置的撞杆轻易推开。
攻城塔庞大的身躯贴上城墙后就不再动弹,放下的踏板前部铁钩死死勾住垛口,随即攻城塔内藏身的步卒立刻开始沿着踏板涌上城头,同时云梯与撑杆也开始有步卒向上攀爬,整个北面城墙密密麻麻爬满了步卒。
“敌军于城北开始蚁附。”
“敌军三座攻城塔抵进城墙”
“敌军冲车开始撞击城门”
“发现敌军轒讟车”
坐镇中枢的章破虏听着不断赶来汇报的塘骑,仍然如老僧坐定,不为所动,此刻的被城墙并未动用预备队,说明还不到情势危急的时刻。
“再探再报”
“诺!”
章破虏吩咐一句后,转头看向身旁的同样跪坐的军司马张大财说道:
“北边麻烦你了,老张。”
张大财也不说话,只是抱拳躬身行礼,然后转头就大踏步走了出去。
开始同时攻击城墙的草原联军步卒此刻正经历他们从未有见过的各种器械的打击。
不管是突然出现把人吊起来的飞钩;还是两端连接锁链用来打击挤在城墙下密集人群的夜叉檑;又或者是镶嵌这密密麻麻勾刀的狼牙拍,让没有什么攻城经验,仅靠那些外族人教授一点攻城技巧就投入攻城的草原联军士卒叫苦不迭。
唯一好一些的是藏身于攻城塔中的草原联军甲士,他们是这近十万人中为数不多可以称之为甲士的人,他们并非草原六部的任何一部,而是来自于关内才会有的特殊群体,私家部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