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雪白绸袍的青年看向女子消失的方向,眼神中带着丝丝缕缕的遗憾,夜下苍白的玉颜略显病态。
赤貂蹲坐在他的身旁,犹豫地叼咬住他的衣摆,发出古怪的吱叫声。
季则尘意犹未尽地回神,温柔地蹲下身,冷白修长的手指安抚它的后背。
赤貂舒服地眯起眸。
忽然背上的手停下了动作,赤貂不解地睁眼,看见主人平静眼瞳微微定住,有种似某种情绪在延迟的钝感。
它吱叫着顺着他的眼神看去。
描绘金菊的花盆角落躺着一只香囊。
是前不久丢失的那一只。
另一侧。
唐袅衣一刻不停息地跑回院子,才反应过来他没有追过来。
应该是真的放过他了。
她按着狂跳不止的心踱步在房内,停在桌前倒了一杯满当当地凉茶,一口灌下,心跳终于缓缓归位。
冷静下来后,她仔细回想今夜遇见的季则尘。
依今日来看,季则尘是个遵循个人意志的变态,所以只要她拒绝便有苟命的机会。
思绪一转,不由得又回想起他今夜似乎有些反常,对她又抱又贴,似乎极其喜爱。
因为喜欢她的手?
唐袅衣低头目光不经意地掠过手指,白皙瘦长的手指干净得在灯光下泛着氤氲的柔光,那种被绵柔绸缎擦拭过的酥麻感,似乎在在蔓延。
她脑中倏然闪过不久前不经意窥视,陈氏被人含舔手指的那一幕。
虽然那个画面很香艳,但她却莫名觉得季则尘分明什么也没做,却更色情。
唐袅衣的双颊又开始不争气地发烫了,忙倒凉茶在手心,再浇在脸颊上,理智清醒后瘫坐在凳子上喘息。
她感觉季则尘的古怪似乎传给她了。
缓了许久,她想到手腕系着的红线,准备解开。
但不管是用剪刀,还是石子磨,那根红线都似是坚硬的铁丝般丝毫没有受损,反而将她的手腕勒得通红。
这是什么做成的?
最后唐袅衣拨弄几下手腕上的红线,失望地放弃了。
不管如何,手、还有她的命,总算是都保住了。
不晓得是否因为季则尘那日说的话有问题,唐袅衣这最近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天边下起沥沥小雨,天气低沉阴暗,不适宜外出。
唐袅衣坐在窗前听着屋檐滴落的雨滴,咬着自己做的炭笔在纸上唰唰地画着。
夏笑在给她调配胭脂,把铜镜立在窗台,坐在她身边拿着胭脂在手背晕开,然后调配适合肌肤的颜色,偶尔不经意地偏头看她。
忽然听见唐袅衣低声呢喃着什么。
夏笑凑近一听,面露惊恐,手中的胭脂膏掉在地上,石榴般的胭脂飞溅在鞋履上。
“姑娘,你说你要什么?”
唐袅衣眨了眨眼睫,水眸迷惘地看着她,重复道:“要一把锋利得能砍断手腕的手。”
夏笑吞咽口水,语气有些磕绊地问她:“姑娘你要刀来作何?”
这句话问醒了唐袅衣。
要刀来做什么?
她低头沉思,余光不经意扫至一旁案上的红果,眼中闪过了然,肯定道:“削红果。”
她有些口渴,应该是想削果子。
夏笑莫名松一口气,刚才模糊听见唐袅衣呢喃的语气,还以为她是着了什么梦魇。
夏笑削果子递过去。
看着少女双手捧着果子,小口地吃着,她心中熨烫又欣慰。
不知是近来做梦的次数过多。
唐袅衣感觉自己似有些古怪,手痒,心也痒,时常会忍不住去寻去厨房看人砍柴、砍骨肉。
去的次数多了,后厨的刘伯以为她是想学做饭,便抽空亲自教她如何做菜。
闷在厨房一段时日,她学会几道菜后,那股心痒难耐的感觉才消失。
她觉得那日,季则尘最后和她说的话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