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郡地理位置极好,处于商贸集中地,西接大海,远道而来的商人在此地歇脚,贩卖携带的货品。
大街上时常有异域打扮得男女走动,他们身着色彩艳丽的衣裙,腰间挂满了珊瑚珠串,走起路来叮叮咚咚的声响清脆悠远。
柳时舒坐在街角一处搭棚的茶摊里休息,对面是一家装修奢华的二层酒楼,门前迎来送往的客人络绎不绝,想来味道定是不错。
等赚到银子,我定要来尝一尝。
正想着,有人在她耳边催促道:“哎!我说你喝不喝茶?不喝赶紧走,别占着位置耽误我做生意。”
来人推了推柳时舒的肩膀,犹自嘟囔:“穿得倒是挺讲究的,竟连杯茶都喝不起,赶紧起开。”
毫不客气地言语令柳时舒怒火中烧,她转头瞪着店家,阴阳道:“你要这么说,我还偏就不喝了。”
说完甩甩衣袖起身离开茶摊,留店家在身后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生生吃了一瘪,愤恨地甩着抹布转回灶台。
兜里虽然有银子了,可柳时舒愣是一也舍不得花,她还不知道要在此处待多久,也不清楚这里赚钱的门道,索性能省则省,至少苟到顺利离开。
想到此次的任务仍旧毫无头绪,柳时舒不禁头疼烦恼。她站在街边回望这条热闹繁华的街市,恍惚觉得这是一场梦,只要她睁开眼睛,她依旧在灯火霓虹的城市里苟且求生。
可一闭一睁,她仍在街头,在举目无亲令她彷徨无措的世界里。
街边一家香粉铺子前围着一群人,大家争先恐后地往里挤,门口站着一位侍女打扮的女子正扯着嗓门维持秩序。柳时舒抬头看向他家匾额,“幽兰坊”。
原来从古至今,都是女人的钱最好赚啊!柳时舒心里感叹,脚下自觉走远,她可不想被那些疯狂的女人踩上一脚。
忽地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又是人群惊恐地叫喊声,柳时舒下意识抬头望去,竟是一辆马车在道路中间失了控,正朝人群急速奔来,眼看着就要撞向路边抱着孩子的男人。
男人怀里抱着孩子,身后背着背篓,正低头细看摊位上的布娃娃询问孩子的意见,一时不察危险即将来临。
柳时舒看向男人的侧容,觉得特别眼熟,马车越来越近,柳时舒忍不住细想,猛地跑过去拉住男人的胳膊朝路边一带。男人冷不防被人猛拽,脚下跌跌绊绊,等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身旁传来马车撞向布偶摊的声响,原本装饰喜洋洋的布偶摊瞬间变成一堆残破木板,精巧的布偶散落一地。
“时舒兄弟!是你吗?”殷直惊讶地看着柳时舒。
柳时舒没想到竟在此处遇见殷直,她拍拍身上的灰尘,笑道:“殷大哥,是我。”
“你竟是姑娘家。”殷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烟儿也认出柳时舒,张开手臂道:“姐姐。”
马儿撞上摊位连带着车厢一齐侧翻在地,“哎哟”车厢内传出年轻男子的哀嚎声,驾车的小厮赶忙爬起身颤巍巍地掀开车帘,将摔得四脚朝天的主子搀扶出来。
“他是谁啊?”柳时舒侧头问旁边的人。
“他就是咱们永平首富庾老爷的独子庾亿啊!这整条街一大半的产业都是他家的。”
好家伙,这么豪横。
衣着华丽的翩翩少年扶着腰瘸着腿从车厢内钻出来,众人见了他纷纷纷纷上前关心。
“庾少爷,没摔着吧!”
......
被毁了摊位的布偶摊主也凑上前,和声细语的查问庾亿的情况,明明他才是受害者,却要谨小慎微地关心肇事者,简直怪哉!
柳时舒不忿,扬声道:“他能有什么事?管不好自家的马就别放出来遛,伤了人可怎么办?”
驾车的小厮听了,指着柳时舒喝道:“你怎么跟我家少爷说话呢?”
柳时舒不吃他仗势欺人这一套,冷飕飕的眼风扫视小厮:“怎么,说不得?”
殷直怕她冲动下得罪人,暗暗扯住她的袖子,示意她息事宁人,不要多言。奈何柳时舒火气上头,谁都劝不住,她冷眼盯着庾亿,势要她给个说法。
庾亿抬手止住小厮的话,一瘸一拐的朝柳时舒走近几步,道:“今日损失,本少爷照原价赔偿。”说着解下腰间的钱袋,放到布偶摊主手里,“这些钱赔给你,还有那些布偶,我也都要了。”
摊主收了钱数都没数,连忙将散落各处的布偶规整起来交给他。
庾亿嘴角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柳时舒,“你,本少爷记住了。”随即拎着一大包布偶,撇下车夫和撞坏的马车,朝街市深处走去。
柳时舒望着他一瘸一拐地走远,不屑地嗤笑一声,转身继续同殷家父女叙旧。看热闹的百姓也随之散去,只留下庾家小厮在街头修整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