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怀柚有些怕的小幅度点了点头,眼神偷瞄站在自己跟前的霍庭渊,又有些害怕地收回来。
他长得挺好看的,笑容也很真诚,并不像外人口中说的那样穷凶极恶。
孟怀柚心里这样想,就听站在自己跟前的霍庭渊笑着说了一句:“是不是该喝交杯酒了?”
孟怀柚的脸颊一点点热起来,她有些羞,点了点头,轻声细语道:“嗯,是,掀了盖头,要喝合卺酒。”
这样寓意夫妻双方百年好合,琴瑟和鸣。
最后那一句话孟怀柚没有说出口,她并不确定霍庭渊在以后的日子里会真的喜欢她,也不确定,往后的日子里,两个人会不会携手同行地走下去。
霍庭渊一听,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点点头,道:“哦,原来如此,第一次成婚,有些不习惯,既如此,那就喝酒睡觉吧,今天忙了一天了,多多少少有些累。”
孟怀柚点点头,看着站着的霍庭渊背对着她,走到桌子前,随手倒了两杯酒之后,又转过身来,走到她面前,将其中一杯酒递给她。
孟怀柚轻轻地接过来,刚想伸出手去,和霍庭渊手挽着手,就见霍庭渊直接将酒杯放在了嘴边,一仰头,全进了他的肚子里。
孟怀柚就那样捏着手里的酒杯,指尖泛白,心里酸涩得不行。
他连交杯酒都不愿意与我喝,往后的日子,怕是会更加艰难的。
不过这样也好,我们两个相敬如宾,心里互相没有彼此,以后若是休妻,离开霍家,也能不那么难过。
她抬起洁白纤细的,被红色嫁衣包裹住的手腕,用力仰头,喝下这杯酒。
所有酸楚都留在心里,往后余生,她孟怀柚只靠自己。
合卺酒的小插曲就这样这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眼神里,再也没人提起。
外面马路上,更夫打更的声音骤然响起:“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时辰已经到了申时,外面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孟怀柚身上还穿着嫁衣,头顶上那珠光宝气的簪子虽然金闪闪的,很是好看,但是太过沉重,弄得她脖子有些酸。
可她看着一直站在床头,根本不动的霍庭渊,想了想,还是鼓足勇气,小声开口问道:“夫,夫君,要休息了吗?”
霍庭渊被她口中这个称呼叫得有些不舒服,皱了皱眉,提醒她:“别叫我夫君,听着怪不舒服的,以后,就叫我的名字。”
孟怀柚没有像霍庭渊那样,在外面留过洋,自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让自己叫他夫君,心里有些委屈。
但她从小学习三从四德,三纲五常,知道在家从父,父死从兄,出嫁从夫的道理,只能硬着头皮,小声开口,道:“霍,庭渊。”
霍庭渊听见这个称呼,眉头舒展了些许,点点头,道:“嗯,以后就这么叫我吧?你呢?叫什么名字?”
孟怀柚差一点将自己真正的名字脱口而出,可下一秒,她的话头在嘴里转了个弯,她压下心里的激动,说了那个她不愿意接受的名字:“孟怀栀,我叫孟怀栀,栀子花的栀。”
霍庭渊:“那我以后,就叫你怀栀吧,我知道你不愿意嫁给我,其实我也没那么想娶你,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桩婚事是我爷爷生前定下来的,不可违背,不过你放心,往后的日子里,我都不会碰你,我会在人前给你足够的体面,让外人觉得,你这个霍家的少奶奶,是如此的受宠,给足你面子,但是人后,我们两个分房睡,各过各的,等我们各自有了喜欢的人,我就和你分道扬镳。”
孟怀柚手指攥着衣角,点了点头,小声道:“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陪你,演好这出戏的。”
就算离开,我也不会纠缠于你,我孟家二小姐,即使从来都不受待见,但我有铮铮骨气,不会因为别人不爱我,就难过的要死要活。
她感觉到霍庭渊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堵。
但她没表现出些许不好的脸色来,只是抬头,对着霍庭渊道:“霍,庭渊,要不要休息?”
霍庭渊抬头,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色,点点头,道:“行,那就睡吧,今天晚上,我先在这里将就一晚上,不过你当心,明天我就去偏房睡,新婚之夜我若是不在你房里,会被人说闲话的。”
孟怀柚自然没有异议。
霍庭渊将身上穿了一天的军装从身上脱下来,挂在了一边的晾衣杆上,又随手,从屋子里找了一件睡衣,本想直接换,突然想起屋子里还有个女孩子,想了想,到底拿着衣服走到了屏风后面,窸窸窣窣地换起衣服来。
孟怀柚则从床上下了地,缓缓走到梳妆台前,将头上的首饰一点一点,一个一个地从头上拿下来,又用卸妆的面油,将脸上沉重的妆效擦了下去,这才慢慢走到水盆前洗脸。
所以,等霍庭渊换了睡衣出来的时候,孟怀柚已经将身上那红色的嫁衣换了下去,也将脸上老气横秋,太过成熟的妆擦掉了。
他看见那一张白净的,很是青涩的小脸蛋呈现在自己面前,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一瞬间的跳动。
他归结于那只是对美人的欣赏,毕竟不会有几个男人在看见美女的时候,不心动的。
但真的是爱意还是欣赏,他还是分得清的。
他穿上室内鞋,趿拉着走到床边,问了一句:“你睡里面好吗?”
孟怀柚走过来,抬起白净的小脸蛋,看着面前这个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男人,小心翼翼问了一句:“晚上不用伺候你起夜吗?我要是睡在里面,你起夜怎么办?”
霍庭渊笑了,对她道:“我是个已经成年的,四肢健全的男人,我一个大男人起夜还要人伺候吗?你去里面,我在军营里睡床边睡惯了,你让我在里面,我睡不着觉。”
孟怀柚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将室内鞋脱在床边,顺着床尾爬了进去,钻进了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