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光珠伸手帮她揉了揉脑袋,又捏了捏脸蛋儿,感受着指腹中传来的滑腻感,柔声道:“幸好是撞到了我,如果是冲撞了夫人或者老太太怎么办,十条命都不够你个小妮子赔的。
是不是和白露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行事怎么和她一样冒失了?”
霜降感受到自家少爷略微有些炽热的目光,她只觉得面皮发烫,脸颊蓦地红了。低下头手中摆弄着衣摆,也不讲话。
“少爷,您怎么能这么编排我呢,明明是霜降听说您来了一直巴巴儿地盼着您,来来回回在屋里与门外跑,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旁边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两人一跳。回过头,只见拐角处探出一个小脑袋,眼睛又大又圆,皮肤白皙,虽然娇小,可总有一股子倔强劲儿。
大脸宝一名国公府的二房次子,身边服侍的都有三十余人。石光珠作为缮国公府嫡长子,自然不会比他差了。
虽然只有霜降与白露两名大丫鬟,可是在西跨院中伺候的小丫鬟足有八个,另外粗使嬷嬷与小厮等人又有三十余人,轮流服侍石光珠的生活起居。
这还是原主多次要求精减下人的结果,不然人数只会更多。
对于这些贵胄来说,不论家中主人是否人口单薄,该有的气派一定要有。
像他们这样的豪族,一旦排场没了,很快就会传出家道中落的谣言。这对于豪门的声望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对缮国公府而言,在吏部的影响力很快就会减弱,这才是真正要命的。
眼见说人坏话被当场抓包,石光珠也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左右都是自己身边的丫鬟,也无需道歉什么的。只是挥了挥手,让满脸幽怨的白露来到自己身边,仔细打量。
她们本是聪明女子,年岁也不小,早已通人事,又从院中做活的婆子口中听过不少伺候主子的事项,不再如同前两年那般懵懂。
心中轻啐一声,也不敢多言,任由石光珠打量,心中却悄悄多了份期待。
能当大丫鬟的人,不止心思剔透手脚麻利,更要长的出类拔萃,兼具这些优势的白露与霜降自然也有飞上枝头做主人的小心思。
哪怕做不了三妻,当个姨娘也是好的。总比把握不住机会,等年纪到了被随便指派给哪一个不相识的家生子,然后懊悔一辈子要好。
只不过令两人失望的是,石光珠只是细细打量了她们两人一番,便含笑走进西院正房。
回到房里,由霜降伺候着脱掉外袍,又吩咐小丫鬟去烧水洗澡。却听到白露回道:“霜降早知道少爷回来了定要沐浴的,所以一早就让人烧好了热水给少爷时刻备着呢。”
石光珠点了点头,揉了揉眉心,几日里小心赶路,既要防备太子一党的袭杀,又得小心沿路的蟊贼盗匪。
到了京城还得小心应付太康帝与太上皇一脉,实在是有些身心交瘁。哪怕最要紧的一关还没有过去,可精力毕竟是有限的,一阵阵晕眩感一直袭击大脑。
大大的梨花木桶,里面是丫鬟们一桶一桶盛满的温热水,整个人泡在里面,浑身都舒展开来,动了动身子,全身骨骼都在嘎吱作响。
石光珠惬意地靠在桶边,精神逐渐迷蒙,已然睡着。
虽然睡了过去,但军中生涯让他睡眠极浅,突然听到门开的声音,接着是轻微的脚步声。 石光珠在梦中只觉得自己深陷泥潭,又听到罗刹鬼的动静,应是想要偷袭自己。想着敌人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声大吼,直接跳了起来,试图以此摆脱泥沼的禁锢。
可他不知是梦,现实中身子也发力,整个人猛地站了起来,本来松松垮垮裹在腰间的袍子也直接抖落在了桶中。
然而,没想到睁开眼后映入眼帘的是霜降与白露两个丫鬟。此时的两个小丫头明显被石光珠吓住了,愣在原地不敢动弹。只是不知吓到她们的是他凌厉的眼神,还是旁的什么。
“你们怎么进来了,不是说了不用伺候的吗,我自己泡一会儿就好了。”石光珠重新缩回桶中,双眼的寒芒消失,露出和煦的笑容,“刚回京,在战场上养成的习惯没有改回来。”
白露与霜降二人明显是被吓到,好在石光珠柔和的语气安抚了两人。
白露吞了口口水,缓缓说道:“我们见少爷神色中满是疲惫,想着服侍少爷沐浴,给少爷揉揉捏捏,让您舒坦舒坦。”
石光珠本想拒绝,可是又想到这二人早晚都会是自己房中人,没什么可尴尬的,旋即又点了点头:“那就依你们吧。”
霜降面子薄,也不知是场地不对,还是年纪到了。现在给他揉揉捏捏,满脑子都是刚刚在院门口被摸脸蛋时的场景,尤其刚刚又目睹那巨物,面颊一片绯红。
白露并不知身边的好姐妹怎么想的,可是现在石光珠坐在桶中昏昏欲睡,任由她们折腾,她倒是不亦乐乎。
如此一来,她倒是能得空偷瞄起石光珠的身材。修长的身背,宽厚合度,肌肉结实肤若麦色,那东西又是那么凶恶,倒是有些让人双腿发紧。
如此一来,白露也不由得神游天外,脑子中尽是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面颊有些发烫。
房间中总共三人,没有一人的心思在洗澡上。
反观东跨院中,见石光珠出了院门,石老夫人神色恹恹地开口:“你也见到了,在边关这两年让珠儿那优柔寡断的性子改了许多,现在他是极有主见的。
既然珠儿喜欢,那就将那秦家女唤进府来,珠儿年纪也不小了,现在还是以子嗣为重。
如果她小门小户见识短浅,你也要拿起婆婆的架势,让她知道轻重。我知道你是一个心思剔透的人,以后内宅我也不过问了,一切交给你了。”
费夫人点了点头:“儿媳谨遵婆婆教诲,一会儿就下帖,明儿一早让秦业带着女儿进府。”
“你先下去操持家务吧,我要躺一会儿了。”
房中服侍的众人悄然退出去,只留下梅花三足镂空香炉中飘出丝丝缕缕的香气。
出了正房,费夫人看着天空中的彩霞,深深地吸了口气,等到心跳归于正常时才缓缓动身继续前行。
现在自己的儿子回来了,整个缮国公府中自己终于不用再唯唯诺诺了。
这猴儿还是跟自己亲的,这一点她和老太太都心照不宣,不然强势了一辈子的老太太也不会突然不再过问府中事宜了。
虽然她也不是贪恋权势的人,但是老太太始终是她头上,压了她二十多年的一座大山,如今她才终于熬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