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应忱含笑示意免礼,他的乌发用玉冠束起,步履闲适,举手投足间满身贵气,从容自若。
步行出了宫门,谢应忱方才上马车,秦沉把车帘放下,就走过去,公事公办道:“秦指挥使,可以出发了。”
秦溯的目光就落在了他脖颈的细白布绷带上。
五弟会受伤,说到底也是因为秦沉而起。
母亲拿顾知灼没办法,就把气撒到生了秦沉的赵姨娘身上,谁想,宫中竟莫名其妙地送下赏赐,点明了是给赵姨娘的,为了秦沉这些年办差有功。可想而知,这必是公子忱去求来的圣意。有这份赏赐在,母亲再生气也只能忍下。
公子忱能做到如此,待秦沉根本不像是普通的侍卫,更像心腹。
秦溯一脸沉重,毫无笑意。
“秦沉……”
“大公子!”
一个尖细的嗓音打断了他,有御前内侍脚步匆匆而来,叫住了他们:“大公子稍待,皇上与您一同前往。”
皇上也去?秦溯惊了一跳,把未口出的话咽了回去。
谢应忱从马车上下来迎驾。
等了约一炷香,圣驾就到了。
皇上四十余岁的年纪,一袭石青色锦袍,眉眼和谢璟极为相似,但也多了不怒而威的气势。
他抬手示意免礼,心情不错地对谢应忱说道:“朕一时得闲跟你一起出去走走,不用多礼,忱儿,你快回马车上,这儿风大,莫要着了凉。”
除了侍卫,皇帝只带了三位皇子和几个近臣,打扮的跟寻常富贵人家的老爷似的。
太清观位于京城郊外,一行车马过去也就一个多时辰。
秦溯提前几天就来打过招呼,观主心知今天会有贵人到,小道童早早在山门外候着,人一到,他就出来迎了。
太清观已有百多年的历史,哪怕是在前朝风雨飘渺时,依然香火不断,有种独立于世俗之外的超脱。
乍见圣颜,观主略微惊讶了一瞬,不卑不亢地笑道:“谢老爷,请。”
“上回朕……咳 ,上回我来太清观还是三年前,”皇帝悠然地摇着折扇,“观主的风采还是一如当年。”
观主生得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眉目慈和,含笑道:“三年不见,谢老爷您周身紫气也更盛了。”
紫气意味着贵气,放在皇帝身上自然就是龙气。
这番话说得皇帝心情大好,他朗声笑了起来,先一步踏进了太清观。
太清观的香火极为鼎盛,观主平易近人,不少信众都见过他,时不时地就有信众驻足向他问候,观主一一回礼。
皇帝也不在意,脚步不疾不徐,边走边问道:“听闻观中有一位清平真人,不知今日他可在。”
对于这位清平真人,皇帝在宫里也时有耳闻。
尤其前些日子,京城不时有传言,说什么太清观的上空天生异象,闭关中的清平真人感应到了天意之类的,说得有声有色。
“清平前日刚出关,这两天都没有外出。”观主说着,叫了一个小道童去给清平真人传话。
“您请!”
太清观的主殿是三清殿,皇帝踩上一级台阶,正要问观主“天生异象”的事,一个身着胭脂色罗裙的少女从里头走出来,和他走了个面对面。
少女面覆薄纱,一双凤眼如水般清亮。
她眨了眨眼睛,略一惊讶后,笑吟吟地上前见了礼:“谢世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