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慕容赫身边的太监,奉了皇帝的口谕,来请公主进宫。
以慕容赫的性格,怕是已经连夜审完。
一顶没有任何装饰的软轿停在公主府侧门。
“公主见谅,陛下有旨意,不得泄露回宫消息。”太监说道。
慕容翎点点头,试图从小太监口中打探一些消息,谁想这次小太监的嘴竟意外的紧。
慕容翎便不再说话,坐进软轿便开始闭上眼睛养神。
软轿一直到了宣政楼才停下。
慕容翎站在大殿外,远远便见空荡荡的大殿上,慕容赫正单手撑着额头假寐。
与慕容翎所料不差,定了定心神,才迈进大殿。但细微的脚步声,还是惊醒了正在假寐的慕容赫。
睁眼的瞬间,慕容赫眼神狠厉,杀意陡现。发现来人是慕容翎,才很快重整了神色,略带疲倦的说了一声:“你来了。”
慕容翎依礼见过皇帝。慕容赫挥手让左右退下。随后指着面前的一个案几,对慕容翎说道:“你自己看吧。”
慕容翎看过去,只见案几上,摆着一个卷宗,和一个盒子。
慕容翎心里一咯噔。
快走了几步到案几旁,伸出的手却在微微发抖,略微停顿之后,先拿起了那个盒子。
盒子里面是一叠信,初略看了看,是这次刺杀事件的联络信件,以及和权臣往来的信件。是杀父弑君的罪证。
慕容翎又拿起卷宗,是大理寺连夜审出来的口供。慕容琮倒是什么都没隐瞒,很痛快的一力承担了全部事情,一心求死。
慕容翎握着卷宗,指尖发白。
慕容赫伸手端起茶杯,慢慢抿了一口,眼神却扫向慕容翎。见慕容翎放下了卷宗,也便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你认为如何?”
“既是证据确凿,全凭父皇旨意。”慕容翎垂眼,神情平淡。
慕容赫倒有些意外,声音里倒有几分诚恳:“这倒不像你了。只不过,当年朕答应了你……”
“琮儿虽然从小与我亲厚,但这次是杀父弑君的重罪,儿臣万万不敢。”慕容翎直挺挺便跪下了。
慕容赫忍不住多看了慕容翎两眼,却沉吟着没说话。站起身来,背对着慕容翎,长叹了一声:
“那便着大理寺卿,按名单继续查,能查尽查。”
一句话让慕容翎不禁打了个冷战:接下来朝堂上刮起来的腥风血雨,会死多少人?
太监总管王公公即刻奉命去了大理寺。
慕容翎静静站在大殿上,等待慕容赫的安排。但慕容赫却摆摆说,说道:“你也回去吧。”
不知道为什么,慕容翎竟然在声音听到一丝倦意。慕容赫一向是个精力旺盛的帝王,慕容翎曾经怀疑他不用睡觉。
慕容翎愣了愣,几乎以为是错觉,但最终还是问了一句:“父皇,我想去看看琮儿。”
说这句话的,不是嫡长公主,而仅仅是一个姐姐。
慕容赫回过头,只说了两个字:“不行。”
虽然在意料中,慕容翎还是不免失落,只行了礼便退出了大殿。
依旧是那顶没有任何装饰的软轿,回公主府的路上,正巧路过了东宫。
东宫大门上了锁,门口站着羽林卫。
“停轿。”慕容翎忍不住说了一声。
自慕容琮搬进东宫后,慕容翎一次也没来过。
“公主,陛下有旨,任何人不得入内。”羽林卫拦住了慕容翎。
慕容翎只得惆怅的在东宫门外站了一会,她不知道以前选择慕容赫,而疏远他们是对是错?虽说是为了护他们周全,但何尝又不是为了自己离开的时候没那么多牵绊。
在东宫外站了好一会,慕容翎准备回府,正想上轿时却隐隐听到一阵哭声,循着声音找去,却在东宫旁瞧见一个十多岁的小太监正偷偷哭。
“是你?”慕容翎略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