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张家婶子啊!害,老头子哪有时间看热闹啊?我上山采点药材去。”
“嗳,那您老可得慢点儿。这年纪大了,可比不得年轻人!”张家婶子嗓门大,但话里都是关心。王大仙药费收得便宜,还能帮忙看看风水,村里人也都十分尊敬他。
出了村,外面便是一道绵延的小山坡,山坡上野生野长着些常见的草药。王大仙顺着山路,挑挑拣拣,只选些常用的,摘下来放进背篓里。
不知不觉,日头西斜下去。王大仙直起身子,准备往回走。却远远的见村口路上来了一队官兵。
王大仙心里一沉,想起在屋里的慕容翎,背起背篓便快步往村里赶。
但毕竟年纪大,又隔得远,待他从缓坡上跑下来,那一队官兵十来人已经进了村子。
王大仙更着急了,不禁加快了脚步。谁知,脚下一滑,竟然生生的摔了下去,疼得老半天动弹不得。
“这不是王大仙吗?咋摔地上了?”一个刚从地里回来的年轻后生,看见倒在地上的王大仙,惊讶的说道,赶紧伸手去扶。
王大仙见来人,是隔壁邻居家的大儿子,便着急的说:“狗娃子,快,扶我回村。”
“怎么了您这是?”狗娃子疑惑的问。
王大仙一时解释不清,只是一个劲催促着赶紧回村。
狗娃子只得扶着一瘸一拐的王大仙往村里赶。刚到村口,便见村口的空地上已经站了些村民,村民的面前站着一个穿得板正的、当官模样的人。
这个人狗娃子认得,确切的说,是村里的人几乎都认得他。
这人名叫贺大志,跟狗娃子同岁。是隔壁村有名的混混。前两年不知怎的,结识了城里衙门里的人,竟然做了乡正,专管他们这一片的几个村子。
从此之后,几个村子都没啥好日子过。
狗娃子见自己爹娘也站在队伍中,便想扶着王大仙也过去。
但王大仙却往村里张望。村里还有衙役的正挨家挨户的拍门,不断有躲在房里的村民被赶了出来。
王大仙又向自己家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衙役的正在往他家走去。
王大仙一吓,赶紧丢开狗娃子的手,顾不得狗娃子在后面叫喊,瘸着腿就往自己家跑去。
那衙役正准备拍门,却只听得后面传来一阵气喘吁吁的声音:“官爷、官爷,这是我家,是我家。”
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瘸腿的老头儿正向他跑来,那当兵的不由得直乐:这老头儿,瘸着腿咋还能跑这么快!
王大仙终于赶在衙役之前推开了门,先探头向院子里看了一下,才略略放心:院子里没人。
“官爷,我家就我一个糟老头儿,没别人。嘿嘿,您老稍等,我放放东西,马上就跟您去村口。”王大仙满脸堆笑,麻利的将背篓扔在门后,反手关上门,就往村口走。
那衙役的却十分谨慎,一把拦住了王大仙关门的手。向院子里四下打量了一圈,只见院子里晒满了药材,十分安静,并不像有人的样子。但却还是不放心,直接走进院子,把所有房间门推开,仔细检查,确认屋里没人后,才和王大仙一起退出来。
“那边,还有人吗?”刚出门,衙役的又问。
大仙顺着衙役的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说:“没了,我家是村里最西一户。那边的房子已经十几年没人住了。”
衙役仔细看了看,见那房子也实在破烂,不像住着人。这才和王大仙一起回到了村口。
村口的空地上已经站满了人,村里的人几乎都到齐了。头发胡子都已经花白的里长正毕恭毕敬的站在贺大志旁边。
王大仙站进村民的队伍里,大家都认识,只是不敢说话,只悄摸相互看一眼,算是打了招呼。
官兵突然到村里来,十有八九没有好事,但谁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都各自忐忑着。里长清点了人数,最后向贺大志说了一句:“官爷,本村的人都到齐了。”
贺大志这才一手扶着腰间的刀,上前一步,传达了南抚县县令的新指令:提前征收后年的赋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