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这个消息时,慕容翎正在花厅里,趁着时节把之前育的苗,换到大盆里。
“怎么就回来了?”慕容翎疑惑,守皇陵三年,尚还有几个月。
“听闻是告的病假。”璎珞在一旁帮忙递工具,说道:“现在车马已经快到司马府了。陛下下了旨,让御医李大人往府上去敲。”
“哦?生病了?”慕容翎听到这个消息倒有些意外,不禁想起那晚的巧遇,虽然没看太清,却只觉得人十分清瘦。
而那次所谓巧遇,也实在有些蹊跷。慕容翎直觉此时的司马承已经不再是儿时的司马承了。
二人虽是童年玩伴,但莫名越走越远。
“去房拿些个名贵药材来,我们去看看老朋友。”慕容翎将一株琼花小苗放在土里压实,又浇了个透。
“是。”璎珞答应着退出花厅。
不大一会,便从房挑拣了些稀世药材出来给慕容翎过目。
慕容翎放下手中的花铲,下人打来清水,净了双手之后,才又从中仔细挑选了些好的,才让人备了马车往司马府去。
司马府在京都城靠边的位置。以前司马承在时便冷清,如今多年未归,也还没来得及重新修整。
一名仆从引着慕容翎和璎珞往大厅走去,司马府不大,但人太少显得十分冷清。
“公主请稍等片刻,御医李大人此时正在给少爷瞧病。”年轻的仆从将两人引到大厅,恭敬地说道。
慕容翎点头,随意问道:“你家少爷得的什么病?”
“这……小的不知。”仆从低头说道。
慕容翎将人打发了出去,自己在坐在大厅中喝茶。
看来真是回得仓促,大厅中的物件都还是旧物,厅外的花池,也尚未打理,处处显得萧瑟。
“不知嫡长公主驾临,有失远迎了。”略有些虚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用语是谦卑的,但语气却是满不在乎。
慕容翎转头看去,只见司马承身上披了一件厚实的狐皮大氅,站在大厅门口。
一张巴掌大的脸,干净又漂亮,怕冷似的缩在毛茸茸的狐皮里。身旁一个小厮略略扶着,慕容翎只觉得弱柳扶风,竟是比寻常女子更有一番韵味。
“听说你病了,来瞧瞧。”慕容翎收起脑中奇怪的念头,示意璎珞将药材给司马承。
小厮扶着司马承走进厅来,司马承瞧也没瞧那些药材,只朝身边的小厮点点头,小厮便毕恭毕敬从璎珞手中接过药材,收了起来。
“劳公主费心了。咳咳,李大人刚才来瞧过了,只说是皇陵苦寒,须调养些日子,倒没什么大碍。”小厮扶着司马承在慕容翎下首坐了。
慕容翎只觉得眼前这人变化巨大,从前虽然沉默寡言一些,倒还是个沉稳憨厚的孩子。但如今,人在眼前,却如同隔着层层纱,怎么也看不真切……
慕容翎心里莫名闪过一个念头。
司马承的身世,是朝中很多老臣心知肚明的秘密,只是人人惧怕慕容赫无所不在的密探,不敢私底下议论。
若要有心打探,应也不难。
“我看你回来得匆忙,府里也该修整一下。”慕容翎说道。
“是。”司马承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沉默良久。
“那日在行宫,你是故意在后院等我的吧?”慕容翎主动问道。
司马承转过头,苍白的脸上缓缓绽开一朵笑容,缓缓说道:“你一直都很聪明,怪不得他那么重视你。”
“你那日去皇陵后山上做什么?”顿了顿,司马承又问。
慕容翎犹疑了片刻,一方面她对司马承仍有几分儿时的情谊在,但另一方面,她对现在司马承总觉得看不透。
“没什么,以前没去过后山,就去转了转。”慕容翎说道。
司马承轻笑了一声。那一瞬间慕容翎甚至有一丝错觉:他是知道自己去干了什么的。
“没关系,以后你愿意说的时候再说吧。这不重要。”司马承慢悠悠的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高丽的大皇子。”司马承看着慕容翎,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可以帮你。”
慕容翎看着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努力的想表现得诚恳。只可惜,那双眼过于狐媚,倒有些诚恳不足,魅惑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