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盯着那些各色花样的河灯,哪个都想要,就缠着贾妞买,贾妞也难得出来一趟,也很高兴,想着一会儿去码头等张柱他们下工,大家可以一起拿去河里放,便算着人头买了五只河灯,花花拿着河灯只顾着高兴,根本没去问这河灯拿来做什么用。
酉时末,天色渐暗,干了一天工的张柱,青松和炽巾,到工头那儿领了今天的工钱,青松和炽巾是不需要钱的,反正吃什么用什么管张柱要就行,两只妖动着酸软的胳膊,把一天辛苦下来挣得的几枚铜板丢到张柱手里,张柱数着掌心里的三十个铜板,眉心紧蹙。
这三十个铜板,也就仅够三只妖和四个人一天的伙食而已,别说想存够李虎这一辈子生活无忧的钱,就是某天想吃顿好的都难,照此下去,还怎么斩断尘缘?
思绪中,就听花花和贾妞的声音。“柱子哥,青松,炽巾!”
抬眼,就见花花和贾妞站在码头外,手里都抱着几只河灯,看到那几只精美河灯,张柱心里又是一阵肉疼,这得赶上两天的工钱了吧?可想到今天是中元节,放河灯是习俗,总归也算是该花的钱,是以,张柱强颜欢笑的走过去。“买这么多河灯,是等着和我们一起放吗?”
“是啊。”贾妞高兴回道:“给你和青松大哥,炽巾大哥都买了呢。”
话音刚落,花花就问道:“放,这河灯要怎么放?不是拿回家挂着么?”
张柱还在心疼钱,随口应了一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两人三妖走回镇上,想着也是过节,张柱就带着他们下馆子吃了烧鸭,还带了些拿回去给李虎和虎子娘,等吃完饭,天已经大黑了。
来到河边,已经是人满为患,小河沟面上漂浮着好多漂亮的河灯,与银河星夜交相辉映成另一条蜿蜒逶迤的亮彩河流。
看到这么多好看的河灯在水里流淌,花花欣喜不已。“原来河灯是要放在河里呀。”
青松不由白她一眼。“不然为啥要叫河灯?”
花花还以为他在问自己问题,很有见地回答说:“因为河灯要放在河里呀。”
青松抚额,这小东西的脑子是不够用的,也别指望她能听懂自己在讥诮她了,旁边的张柱和贾妞都扯开了嘴角。
炽巾觉得断不能让人小瞧了妖,就怕花花继续开黄腔,打着圆场。“花花,既然河灯要放河里,你还不赶紧去放?”
“嗯嗯。”花花忙不迭拽了贾妞就往河边跑,跑到河岸还说:“我的河灯一定能飘得最远。”
贾妞掏出火折子,点了自己手里的河灯,再把火折子递给花花,说道:“飘得远就最好了,说明河灯里的灵魂找到了方向。”
正接过火折子点火的花花手上一顿。“河灯里有灵魂是什么意思?”
贾妞不晓得妖界没有鬼节之说,还奇怪道:“因为今天是中元节呀。”
花花此刻在意的是灵魂两个字。“我知道啊,可中元节就中元节,这灵魂又是怎么回事?”
贾妞只得解释说:“中元节就是鬼节呀,放河灯是为了给孤魂野鬼照亮去幽冥地府的路,听说每点亮一只河灯,就有一个亡魂进入灯里,然后随着河流远去,就能找到去幽冥地府的路了。”
音落,花花望着手里的河灯怔愣了。“你是说,我手里的河灯里有只鬼?”
贾妞也没注意到她的表情,只一边放河灯,一边说道:“这只是传说罢了。”
谁知,手里的河灯刚放进河里,就听到花花的一声尖叫。“鬼呀!”
引得周遭放河灯的百姓纷纷侧目,听到她的声音,青松和炽巾晓得花花是个大惊小怪的性子,根本就没在意,张柱却急忙跑过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见到张柱,花花一下跳到他身上,像个猴儿一样抱着他,口中喃喃。“鬼,鬼,那河灯里有鬼!”
周遭的百姓被她这样一说,想今天是鬼节,也有些发怵,一个大娘开口问道:“哪儿来的鬼呀,姑娘,你见着鬼了?”
听有人问自己见着鬼了,就说明这里真的有鬼,花花更害怕了,抱着张柱的手更紧了。“那河灯里有鬼,河灯里有鬼。”
张柱活了这二十几年,还是第一次跟姑娘这般亲近,而且身体都贴在了一起,夏日本就体热,张柱只觉花花柔软的身体滚烫,还有她头埋在自己颈间呼出的热气,似乎烫得脑子都懵了,都不晓得接下来是安慰她别怕,还是把她推开。
这时候,青松和炽巾也走了过来,看花花那胆小的样子,青松就觉丢了妖脸,又因这里人多,不好说你一只妖怕什么鬼,只恨铁不成钢的拿手去戳花花的额头,使她的脑袋从张柱的脖子上立起来。“我说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抱着张柱,是想让张柱娶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