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森管理的苹果园有几百棵果树，说是苹果园，实际上还有梨子、桃子、桑葚等果树。
果园曾经是谢玉娇小时候最爱去的地方，也是她噩梦开始的地方。
在物资贫乏的年代，水果是孩子们最馋的东西。
村里的男孩子经常会组团去偷水果，王森虽然经常巡逻，奈何果园太大，难免让他们得逞。抓贼的次数多了，王森看到小孩就面露凶相，男孩子看到他就会乱叫着跑掉，俨然成了猫和老鼠的关系。
大家都怕王森，但是谢玉娇不怕，王森对她挺好的，别的孩子去了，他会拿些皱巴巴的落果招待，女孩子去了就可以摘树上的新鲜水果吃。
那时候果园经常打农药，白色的像石灰一样的浆液喷洒在果树上，叶子上、草地上，到处都是白色的斑驳的印记，空气中经常弥漫着一股农药和石灰水的味道。
王森吓唬小孩，说吃了这个打药的水果有毒、会致死，每次打完白花花的药，那阵子偷水果的人会少很多。
果园中间有个小平房，平房里面有个竹床，果子快成熟的时候，年轻的王森就住在这个小平房里面。平房的地上有一个大大的铁盒作为蚊香盒，里面总是烧着一卷一卷的蚊香驱蚊，谢玉娇有时候会玩蚊香灰。蚊香盒的旁边是一张竹床。
谢玉娇对那张竹床记忆深刻，因为它实在是太脏了！
那张原本应该散发着清新竹子香气的竹床上铺着一条粗布织成的床单，但被污垢染得漆黑一片，几乎难以辨认出原有的条纹模样。
每当谢玉娇和其他小伙伴们在那个小屋里玩耍时，她总是能够嗅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汗臭味。
这种难闻的气味让她感到不适。而那张肮脏的竹床成为了她此生最不愉快的回忆之一。
有一次，她在玩蚊香灰的时候，看到男孩子在那个竹床上翻出来一本杂志，杂志快被看烂了，卷曲着塞在褥子下面，封面上一张丰乳肥臀的照片，翻出的男生叫着“快看快看，这里有本黄色杂志。”笑着让其他小孩子看他们没看过的图片。王森听到后怒了，进屋一把夺过来，给了那个男孩一个大嘴巴子，让他们都赶紧滚蛋。
一群小孩吓得一哄而散，谢玉娇想起他发火的样子，也好长时间不敢去。
结果过了没几天，王森来谢玉娇家，跟她妈妈说带谢玉娇去吃苹果，谢玉娇开开心心拉着他的手就走了。
谢玉娇的妈妈心是真大。
那天苹果园好像格外安静，没有别的小孩，只有王森和谢玉娇。
谢玉娇感觉到王森一直在瞄自己，并且有点神经兮兮、哆哆嗦嗦的。
他不断伸头缩脑观望，看有没有人来。
谢玉娇以为她在盯小偷，还帮他望了两眼。
过了一会儿，他说去巡逻一圈，谢玉娇隐约听到锁链碰撞的锁门声。
等他回来的时候，小小的谢玉娇还在大树下的水缸旁玩水。
那个水缸与她眼睛齐平，打完农药后缸里还剩大半缸水。
她踮着脚，把棍子伸进去搅水玩，脑子里在想象司马光砸缸的故事。
王森回来了，他鬼鬼祟祟、故意压低声音说话，招手让谢玉娇进小屋。
谢玉娇正疑惑去小屋干嘛，就被连拖带拽拉进平房。
外面是大太阳，但是她被强迫推进屋，受到惊吓，就觉得平房里面阴冷得让她发抖。
谢玉娇不喜欢竹床上散发出来的那个味道，使劲想把手拽出来，挣脱出去，但是王森不松手。
谢玉娇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看向他的脸。
她盯着那双鼓鼓的，像个癞蛤蟆似得的眼睛，那双眼睛通红，已经失去了理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