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启奏皇上,”一位大臣拱手进言道,“近来连日暴雨,泯河水位不断升高,恐有决堤之势,周边村庄已遭水淹,不断有有村民逃难至京城。臣以为,应将泯河两岸的村民迅速撤离,安置京城难民,并加派水利官员加紧巡视加固河堤,方可保一方平安啊!”
“哎,魏大人此言差矣,”说话的是个瘦高的官员,两撇八字胡贴在瘦长的脸上,看上去格外刻薄。
“泯河两岸的村民大多靠打渔为生,此时正值鱼季,你却让他们离开,岂非断人生路?下官记得泯河河堤去年才修筑过,这才过了多久,又要加固河堤,岂非儿戏?再者,京城繁华,慕名而来者甚多,随便几个乞丐都说自己是难民,跑来我们这里,那京城岂不是多了很多不劳而获者?魏大人觉得国应该出钱去养那些闲人嘛?”
“你!”魏大人抬手指了指他,随即又转头行礼道:“皇上,人命关天,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众卿以为如何。”
高堂之上,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盛帝不怒而威,眉间透出一股戾色。
“臣以为魏大人说的对,泯河自来水患不断,应当未雨绸缪。”
“臣赞同王大人所说,若泯河无异,贸然将居民全部转移,不免会让百姓心生恐慌。”
“臣附议。”
“够了,”盛帝抬了抬手,沉声道:“传旨泯河地方水利,每日巡视堤坝,如有异样,第一时间撤离村民,不得造成恐慌,扰乱民生。”
“皇上圣明。”
“对于来京的难民,可有安置之法?”
盛长御本就不忍见这种情形,本想着只是设置安置点,赈灾棚等设施,又忽然想到周小棠的话。
赵云川倒是老老实实,一字不落的传达给了他。
他不明就里,就这么迟疑的功夫,已经有人提出了他的想法。
“皇上,施粥救灾举措,自古有之,皇上明鉴。”说话之人隶属户部,与盛长风所管辖的民生范畴不谋而合,本想着可以出出风头,没想到盛长风并未迎合,而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盛长御。
往日里,三哥最是宅心仁厚,怎么这次居然一声不吭?
盛长风道:“父皇,儿臣以为,如今灾民不多,不宜设置大型赈灾安置点,可日供三餐,并安排灾民投入劳动生活,这样便不算不劳而获,可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当然,再来人口众多,还需要京安队费心维护京城治安。”
盛帝的目光看向盛长御。盛长御回过神,赶紧应到:“父皇,儿臣也觉得四弟说的有道理,京安队一定会全力以赴,请父皇放心。”
京城的上空始终飘着细密的雨丝。
周小棠有点无语的看着身后的赵云川:“我说赵大人,你是不是没事做啊?我不是都说了,我不是坏人啊!而且你也翻来覆去的调查过了,有必要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监视我嘛?”
周小棠实在憋的不行了,便上街逛逛,没想到赵云川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还是一副看管犯人的样子。
“你就不怕你我之间的传闻越来越难听吗?”
周小棠确实存在故意接近他的行为,可那是不得已而为之啊!现在算什么?
“我只是不想你在京城出什么差错,毕竟烟柳阁一案你是重要证人。”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赵云川明白。况且周小棠一直都没有告诉他,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烟柳阁做这些事的。
“那你就跟着吧。”周小棠白了他一眼。
不远处就是赈灾棚。
周小棠看着被雨水淋湿的灾民,目光中全是对活着的渴望,小心翼翼的捧着碗,珍重的接过粥,到一边吃起来。
有照顾孩子的父母,有照顾父母的孩子。
赵云川以为周小棠心生不忍,刚想让她离开这里,就听到远处的争吵喧哗声。
赵云川赶紧过去,正看到两个难民在争夺馒头。 女人被男人猛的推倒在地,哀声哭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