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铭在外人面前自当要体面,但不包括柳月初。
他知道后续会发生的一系列大事,务必争功扭转困境。可争功之前,他总要有银子周旋,才有机会在高官贵人们面前说上话。
好比他知道半个月后有雪灾,却连存储煤炭粮草的银两都没有,而且这话似梦呓乱语,跟任何人说都不会信,还以为他是疯子,唯独柳月初会无条件的相信他。
所以无论自身情感还是利益,他都要娶到柳月初。
可他在门口等了半个时辰,无人理睬,他只能再去问门房。
“月娘已经随大少爷出府了,何时回来不知道。”门房说。
魏公铭顿时气急,“我不问你就不说?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我凭什么告诉你,你算老几?这里是柳家不是镇宁侯府,你若愿意等就继续等吧。”
门房拉上大门,“咣当”一声!
在他眼里,谁都配不上自家小主子。
魏公铭气得骂骂咧咧。
前世这门房在他面前卑躬屈膝,狗一样的巴结,今时今日还耀武扬威起来?等他娶了柳月初,第一件事就把这杂碎换了!
但柳月初能去哪儿?还是和她大哥一起,实在奇怪。
柳慕升也很奇怪,妹妹居然肯答应去给姑母贺六十大寿,难不成今儿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们的姑父是太常寺卿,管一管祭祀祭礼,清水衙门没什么钱,姑母一直希望柳月初能嫁给她儿子,亲上加亲。可他们表哥学识不成、拳脚不行,整日吃喝耍乐的不着调。他还不上赌债,还打着柳家未来女婿的旗号到处借钱。
所以柳月初怒了,拿出父亲做的纸鸢,当众许诺纸鸢定亲,哪怕乞丐捡了都会嫁。
自那之后,两家关系彻底崩塌。
柳慕升是得了帖子去走个过场,他没想到柳月初居然要同去,还让丫鬟们拿了不少贺礼……
若是平日,柳月初自然不去。
但柳慕升和她提起此事时,她想起了那不着调的表哥有门手艺——苏州片(假画)。
前世他就靠苏州片忽悠了不少达官子弟,骗了不少钱,被发现后差点儿被打死,双手全都被废了。
她舍不得拿父亲真迹糊纸鸢,只能去找表哥碰碰运气了。
看到柳月初兄妹一同前来贺寿,姑母十分意外,意外之后便欢欣鼓舞,特别是下人唱名了柳家送的贺寿礼,姑母笑得眼角都多三道皱纹了!
寒暄了半晌的热情废话,柳月初转头就盯上表哥钟子琦。
钟子琦浑身一个激灵,转身就想跑。
姑母却觉得二人或许还有戏,她立即喊住儿子陪柳月初去戏楼坐一坐,她们稍后就到。
钟子琦觉得老娘幼稚,柳月初昨日还放纸鸢选亲呢,怎么可能又看上他?
但他不敢拒绝,只能跟在柳月初身后听差遣。
到了戏楼,柳月初把下人们打发得远一点儿,只留下花椒白芍在身边。
钟子琦连忙吓得躲远些,“你想干什么?今日我母亲大寿你别胡来啊!”
柳月初懒得废话,直接让他把假画拿出来,“……有没有仿我父亲的画?都拿出来瞧瞧!”
钟子琦魂儿都险些吓飞,“你别胡说,我怎么会做那种不道德的事?”天老爷的,这丫头是怎么知道的?!
“按你这么说,户部员外郎和工部陈主事手上的都是真迹了?我还真没见过,有空串门去借出来看看。”柳月初直接点名道姓,不怕钟子琦不认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