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堂守业身故的消息传来,堂家人嫌四个孩子拖累把我跟他们撵出来的时候您可特意捎信来,说我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逢年过节也不必回去,免得惹兄嫂厌烦。”
“那年我刚守寡,跟四个孩子缩在窝棚里度日,咱了许久的银子买了块猪肉去看您,是您说不认识我跟我没关系让我不要去打秋风的啊。”
一桩桩一件件,江云自己把那血淋淋的烂肉翻出来给大家看,心早就痛的麻木。
众人一时唏嘘不已,原来这云丫头过的这么苦。
这是什么样的爹,能说出那样的话来。
怎么成了亲连来往都不行了么?
还把女儿嫁给四个儿子的鳏夫,这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么?
真不知道云丫头那些年可怎么过的。
赵老汉恰好从一旁经过,闻言忍不住破口大骂:
“我呸!自私自利的老东西!我赵老汉盼了一辈子都没个女儿,你倒好,这么好的女儿往死里作践!”
赵老汉年龄比江父还大上许多,此刻他指着鼻子骂人倒没人说他不是。
江父便是如此,遇强则弱,被人骂了便缩着肩膀当鹌鹑。
江大嫂却不管这许多:
“话怎么能这么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云丫头你怨气也太重了些。”
江云怕气着赵老汉,上前小心的将他扶到店里坐着,这才换上一副笑脸上前亲昵的挽住江大嫂的胳膊:
“大嫂说的什么话?我哪里抱怨什么了?我只不过想问问爹,如今我和离,不再是堂家妇,爹是不是愿意认我了?”
江云突然的态度变化打了江大嫂一个措手不及。
姑嫂俩人还从没有这么亲密的相处过,弄的江大嫂一时尴尬不已,却只能捏着鼻子胡说:
“当……当然了!不管怎么说你就是咱江家的女儿,哪怕被人休了也该回家才是。”
“不是被休,是和离。”
江云冷冷看着江大嫂郑重道:
“堂家四兄弟已长大成人,再不用我把屎把尿伺候,特放了和离给我,所以大嫂,我是和离,不是被休。”
江大嫂心中腹诽,还不都是被人撵了,又有什么区别?
面上却敷衍的顺着她道:
“好好好,你说和离就和离,现在能跟爹回家了吧?你不知道这些年你不在爹有多想你……”
听着这话江云一阵恶心,连忙打断:
“好!既然爹还认我就好,我跟爹回去!”
“不能回!”
黄掌柜一步上前,冷冷看着江父:
“闺女,你既做了我干女儿往后就是我黄家的人,谁也不能把你带走!”
江大嫂瞬间急了:“你这人好没道理!你一个外人哪有抢人女儿的道理!江云都说要回去了你凭什么拦着?”
黄掌柜挺直了腰背:“就凭你们不做人!闺女吃苦受累的时候不让人进门,眼下她好不容易能喘过气了,你们赶着认亲来了?没这好事!”
“呸!我看你是想霸着我江家的豆腐方子吧!”
江大嫂脱口而出,瞬间反应过来赶忙捂住了嘴。
黄掌柜冷笑:“我倒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安的什么心呢?原来是惦记上这豆腐方子了啊!我告诉你,这东西是云丫头的,你们谁也别想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