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瘦长脸的婆子开口说道:“三姑娘,你往四少爷屋里进人,可是有和夫人说过?这跨院本就不大,来了她们,我们可怎么办?”
燕儿眼睛一瞪,“你急什么急,姑娘既然叫你们来了,自然是有安排你们的地方。”
那婆子低头瞪瞪眼,没敢吱声。她倒是不怕燕儿这个小蹄子,她怕的是坐在那里的三姑娘。
再也没有比她们这群在四少爷身边服侍的人,更为清楚这三姑娘了。当年三姑娘往四少爷这里安排人,她们暗里也有闹腾过。每次都被三姑娘压了下来,并且四少爷听三姑娘的话,自秦妈妈和燕儿莺儿来,便再不让旁人贴身服侍了。
不仅如此,有人闹腾,三姑娘前脚镇压,四少爷后脚便去夫人面前告状,撵走了几个,剩下的人自然老老实实。
严嫣准备开口,严陌拉了她袖子一下,“姐。”
“怎么了?阿陌。”
严陌望了望下面那些人,对严嫣羞涩的笑了一下,“这是我屋里人,我来安排。”
严嫣想着弟弟年纪也不小了,她也不能总当弟弟的家,便点了点头。心想先让阿陌来,如果阿陌没办好,她再来处理。
你问严嫣会怎么处理,自然是全撵走了事,严嫣做事一向这么简单粗暴。
“那行,姐姐先回凝香阁去了。”严嫣还记着给严陌请太医的事,这事自然早办为宜。
严陌乖巧的点点头。
严嫣走后,严陌坐在酸枝木雕流云锦鲤床上,眼神默默的看着那几个下人。他用小手点了点那几个人,对莺儿说道:“你把这几个领去我娘那里,就说我不要她们侍候了,她们侍候的不好,姐姐又给了我几个人,以后就用她们了。”
那几人顿时哭嚎了起来,一口一个‘少爷不要撵我们’,又是下跪又是磕头。
这时,董妈妈从门外走了进来,叉腰竖眉,“嚎什么嚎,还有没有点规矩!”眼神一使,镇国公府来的那四个丫鬟便冲了上来,连拖带拉并捂嘴的就把人拽了出去。
董妈妈跟了出去,在院子里大声训斥道:“在主子跟前就敢嚎,谁给你们的这个胆子,都想挨板子不成?”
她在镇国公府时便是管事的妈妈,平日里□□惯下面的人,一番呵斥,自有威仪。
能被燕儿三个联手便压了下去的,自然也没几个厉害的。(有厉害的,都被严陌告状撵走了。)被这般对待了一番,个个都吓得不敢再吱声。
见下面人都噤声了,董妈妈又换了一张稍微和善的脸,道:“主子想让谁服侍那是主子的事情,咱们奴婢们是不可多言的。既然主子下了令,大家也要认清现实。都别闹,好好的和莺儿去夫人那里。夫人念着你们服侍少爷几年,又不是犯错被撵,又怎么会亏待你们。难不成非要哭哭啼啼,闹得主子们都心烦了,那样能落好?”
都不是傻人,自然分得清好坏。难不成非要闹成‘犯错被撵’,或者闹得主子心烦,生了厌恶?更何况夫人一向疼爱四少爷,以往那几个刺头不也是四少爷一说,夫人便把人换了吗?奴才们哪能犟赢主子!
见这几个人都变化了神色,董妈妈才示意莺儿领她们走。
屋里,燕儿眼睛发亮,一拍手,道:“少爷,真是解气啊。”
坐在床上的严陌,仍是羞涩的笑着,也不说话。
***
“这镇国公府实在是太过分了!”
都过去好一阵子了,严老夫人心中那团郁气还是没消。再加上裴姨娘从凝香阁过来,添油加醋说了一番,更是让她气堵。
“这老的仗势欺人,小的也仗势欺人,日子还能过吗?!”严老夫人对案几又是一拍,只听几上茶盏果碟哗啦啦直响。
“可不是!”裴姨娘抽泣道:“刚才侄女那会儿可被窘死了,夫人也不帮着说一句,任那三姑娘踩我,怎么说我也是个长辈啊。”
“每次从那边回来,她便作妖,都是那边人挑唆的,狗仗人势的小东西!”严老夫人并没有觉得,骂自己孙女是狗,那她是什么呢?
屋子里静得厉害,只剩下裴姨娘的啜泣声。
“行了,你也别哭了,再熬段时间,霆儿上次捎信回来,说很快便有眉目了。”严老夫人说道。
裴姨娘眼睛一亮,凑近跟前,“表哥有把握吗?要知道军功可不是那么好得的。”
严老夫人得意一笑,“那沈栋可是霆儿的大舅哥,能不护着帮着他吗?有在军中经营几代的沈家帮忙,无需担忧。”
说出这话的她,似乎忘了刚才正是她在大骂镇国公府仗势欺人的。
“那就好,只盼表哥能得了军功回来,光宗耀祖,延续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