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都没带走,唯独带走了床顶的那只风铃。
正如离开清水村时,她也只带走了这只风铃。
风吹铃动,让他想起昨日白天她还在他怀里婉转低丿吟,转眼间却毫不犹豫把他摒弃了。
她对他巧言笑兮,都是虚情假意!
一想到这里,谢今淮猛地把矮桌上的东西都推翻在地,茶杯狠狠砸落在地,七零八碎。
“好,好得狠!”他眼底漾起风暴,咬牙切齿道。
外面传来正律的声音:“公子,城内搜寻了一夜,暂无……姑娘的踪迹。”
谢今淮强压着内心愤怒走出去,声音冷如冰霜:“继续搜!就算把整个上京翻过来,也要给我找到人!”
她肯定还未出城。
“是。”正律应道。
他沉思了片刻,说:“公子,姑娘离开上京,肯定需要路引,没有路引到不了任何地方。”
谢今淮脑海中闪过一道思绪,被他忽视的事情逐渐明朗起来,脸色瞬沉:“去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
后院八角凉亭中,一袭出尘白衣的青年正在抚琴,琴声似流水,轻柔婉转。
萧如沁假寐地倚靠在贵妃椅上,穿着宫装的婢女恭敬地跪在一侧,替她揉捏双腿。
听到不远处的喧哗声,萧如沁缓缓睁开凤眸,一眼就看到谢今淮风尘仆仆走来,她垂眸一笑:“小侯爷擅闯长公主府,意欲何为?”
谢今淮漆黑的眸子扫视了一眼萧如沁,厉声道:“人在哪?”
萧如沁眉梢微挑:“本宫不明白小侯爷的意思。”
说着,她微微抬手,婢女和抚琴的青年同时退下,她从贵妃椅上起身,遥遥看向他:“听闻有贼人夜闯谢侯府,你为了抓拿贼人,竟私自下令关城门,小侯爷此举就不怕皇兄怪罪?”
谢今淮眼神冷峻,眸底掠过一道阴鸷。
“把人交出来!”
“小侯爷莫不是以为本宫藏匿贼子?”萧如沁唇角微勾,凤眸满是讽刺,“那你可太看得起本宫了,本宫哪里敢和皇兄面前的红人作对。”
谢今淮的耐心逐渐消散,他神色愈发冷酷:“长公主,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知道我要找谁!”
这些天与苏挽筝见面最密切的便是萧如沁,而萧如沁身边也有暗卫,他的人不敢跟太近。
所以并不知道苏挽筝和萧如沁密谋了些什么。
萧如沁眸光轻动,原先她就怀疑苏挽筝背后有人,花灯节那夜,她无意间瞥见谢今淮身边的女子,才知道原来她便是谢今淮的外室,想起她费尽心思从自己这里得到路引,猜到她想做什么。
“如果你是来本宫这里找你那个外室,那本宫告诉你,你要白跑一趟了。”萧如沁见谢今淮不信,摊手耸了耸肩,“本宫与她的确见过几次,但只是交流画作,并无其他联系。”
谢今淮冷笑一声:“她敢跑,定然是有周全的计划,而她计划中最重要的便是路引,她在这里认识的人当中,唯有你能轻而易举给她路引。”
“不愧是小侯爷,你猜想的分毫不差,不过……”萧如沁拍了拍手赞道,随即又故作停留,红唇轻扬,“本宫不仅给了她路引,还给了她盘缠,足够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不靠任何男人。”
谢今淮双手握拳,骨节处泛着不可言说的惨白与紧绷,他强压着怒火,森冷地问:“萧如沁!我再问你一遍,她到底在哪?”
萧如沁眉梢微挑,认识谢今淮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生气。
她见好就收,不再继续激怒对方,坦诚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本宫的确不知道她在哪。不过能在你眼皮底下逃走,又能让你搜寻无果,说实话,你这个外室倒真让本宫另眼相看。”
谢今淮定定地看了眼萧如沁,见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转身离去。
萧如沁看着谢今淮的背影,萧如沁凤眸泛起一丝讥讽,隐隐还透着几分黯淡。
“谢今淮,一个宁愿死,也不愿留在你身边的女人,你要如何?”
谢今淮大步走出长公主府,冷峻的眉梢仿佛笼罩上一层寒霜,隐隐还带着几分不安。
正律前来回禀:“公子,城门以及码头都搜查了一遍,没姑娘的身影,城中也并未发现姑娘的踪迹。”
谢今淮眼眸锐利看向正律:“你是想告诉我,人凭空消失了?”
正律猛地跪下:“属下无能。”
谢今淮牵着缰绳的手一寸寸收紧,眼眸一沉,浓墨翻滚。
“除去城门、码头,城中可还有出京之路?”
“并无……”正律想到军中老人曾说过的山路,刚说出口的话戛然而止,神色也变得犹豫,“公子,属下以前听人提过有一条山路可出京。”
谢今淮神色一凛,问:“在哪里?”
“北荒山。”正律见公子二话没说就要去北荒山,他又道,“公子,北荒山荒废多年,不仅寸步难行,且经常有野兽出没,极其危险,姑娘就算真的知道这条山路,恐怕也不敢走。”
谢今淮听到正律后半句话,冷嗤一声:“她还有什么不敢的?!”
等找到人,一定要用脚铐把她牢牢锁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