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林清一下子就抱起了女生的画板:“先去管理室把这东西放下。”
他匆匆跑到了一旁的教学楼的管理室里,将画板放下,就跑了出来。
“呵呵,没想到两个怪人凑在一起了。”一些窃窃私语,偏生这个时候钻入他的耳朵里:“你是不知道,这人天天在学校里捡垃圾,身上总有一股味道。”
“那女的不是艺术学院的精神病么?天天不和人交流,就知道画画,听说半夜也在画画,后来被辅导员安排到单人寝了。”这些声音,就像是风一样,从贺林清的耳朵边掠过,他和女孩一起跑到了校门外。
女孩捏着干瘪的钱包,死死咬住唇,停下脚步,良久,她打了一辆车,两人匆匆赶到了市立医院。
“我说,先交住院费,你是陶大伟的家属吧,他已经在抢救了,你先把住院费交上,不然的
话,我们也很为难啊。”前台的护士翻了一个白眼儿:“可别说你们没带钱就来了。”
她嫌恶地看着女孩沾了油彩的白裙子:“你不会是想拖欠住院费吧, 我告诉你,像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别等着成了老赖才知道自己有多可耻。”
这些话一句一句,就像是一把钝刀,割着女孩的尊严,但女孩还是艰难地开口了:“对不起,我现在实在凑不到钱,求求你,先给我爸爸治疗,我一定想办法筹钱。”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都说了,已经在抢救了,但后续治疗不要钱么?没有钱你治什么治啊!”那护士冷笑道:“干脆死了算了!”
“你在说什么?”贺林清本来不想掺和的,但此刻听到这句话,他实在是忍不了了,一步迈到服务台前,目光在护士的胸牌上一溜:“呵,现在什么人
都可以当护士了么?我看你是飞扬跋扈惯了。”
他直接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张银行卡,放在服务台上:“这卡里的钱,绝对够交住院费了,我劝你嘴上留点德。”
那护士上上下下瞧了瞧贺林清,她只觉得贺林清质彬彬,不过是一副学生打扮,笑得更加肆无忌惮:“你知道,住i一天多少钱么?还够了。”
她随手将银行卡一刷,脸色一下子苍白了,她看不到这卡里头的数字,却看出了这张卡的来头,这分明就是黑卡,能拥有这张卡的人,在整个苏城都是绝无仅有的。
不知不觉间,这护士的声音就软了:“这位先生,对不起,我今天实在是忙昏头了,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对不起。”
她不住地点头哈腰,想将自己刚才的出言不逊全部抹去。
“我想,你这样的人,
不配当一个护士,我会直接向院方投诉的。”无视了那护士战战兢兢的赔礼道歉,贺林清面无表情地拿回了自己的卡。
他陪着女孩到一旁的长椅上等待着,不自觉间,他碰到了女孩的手,那双纤长的,属于画家的手,此刻在不住地颤抖着。
“别担心,一定不会有问题的。”贺林清轻声安慰着。
出乎他预料的,女孩没有哭,她用莫大的勇气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良久,抢救室的灯灭了,只见担架床被推了出来,床上那人,已经被盖上了白布,那是刺眼的白,彰示着死亡,纯白的死亡。
女孩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住了,她抬起头,眼睛中蓄满了泪水,良久,嗓子眼中发出沙哑的一个字:“爸……”
口袋里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是汪堋打来的,贺林清犹豫了片刻,还是接起了电话。“少爷
,凌氏集团的事情已经办妥了,我直接用收购的方式,给凌氏注资了三千万,现在我们手上拥有凌氏超过半数的股权,换言之,我们现在已经是凌氏的大股东了,凌氏也可以免于破产。”
汪堋用再平静不过的语气汇报着工作,突然,他话风一转:“少爷,凌小姐似乎有些误会了,她并不知道,这件事是您帮她办的。”
“没关系,先这样……”贺林清正要挂掉电话,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汪堋,我记得,我们有个青年艺术家的计划?”
“是的,少爷,这个计划主要是为了培植新的艺术中坚力量,是公司对化产业投资的重要计划之一。”汪堋立时道:“这个计划,就连本家的人,都非常重视,只是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筛选出合适的人选,现在大多数的年轻艺术家,都太浮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