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又偏袒那个丫头,根本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即便相信了,依照他对寒绫的喜爱,还有自己之前对寒绫做的事,他也是不会追究的。
二夫人呻吟过一阵,忽地想起一事,努力地想要说清楚话,“梓宣,你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嘶……有没有害过那臭丫头?”
楚梓宣心虚地躲避着她的视线,嘴上却倔,“当然、当然没有了!娘亲,你不要听寒绫胡说,那根本是她嫉妒我,想把我害死用的借口!现在连你都打成这样,你不能轻饶了她,让父亲替我们做主!”
“我当然不会轻饶了她!”二夫人狠拍桌面,也就不再追究方才所问之事,“我一定要把她、把她碎尸万段、锉骨扬灰,我要她永世不得超生……嘶……”
楚梓宣抚着断腿,恨得咬牙。楚寒绫,你敢断我的腿,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此时,原本静寂的前院忽然起了一阵喧哗,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女傲慢地嚷嚷,“人呢?都去哪里了?二夫人!梓宣哥哥,你们在哪儿?”
林福赶紧从后面过来,恭敬地道,“杨小姐,你来了。”
这女孩子名叫林淼淼,家中三代经营酒庄生意,京城中上档次的楼梯都是杨家所开,故杨家虽不敢说富可敌国,其家境之殷实,却是少有人及。
杨父与楚仕偲是从小的好友,后来也就顺理成章地结成了儿女亲家,要说这楚梓宣一副贼眉鼠眼、入不得堂的猥琐样。偏偏林淼淼却对他情有独钟,还真是看对了眼了。
“夏管家,梓宣哥哥呢,怎么不出来迎接我?”林淼淼都是斜眼看人,那不屑的样子,是人都无法接受。
林福仍旧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温顺样,“杨小姐,二夫人在少爷房间。”
“那我去找梓宣哥哥!”林淼淼拔脚就往后面跑,虽说她跟楚梓宣还没有成亲,但她从来都任性野蛮,也从不在乎这些礼节。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国公府上下也都习惯了。
林福摇了摇头,依着杨小姐的脾气,知道少爷的事儿之后,可了不得了。
果然,没多久,楚梓宣房里就传出林淼淼愤怒地吼声,“什么?!楚寒绫竟敢害梓宣哥哥,活得不耐烦了吗?!”
她不过十几天没过来而已,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看看梓宣哥哥和二夫人的惨样,这还有天理吗?
“淼淼,别冲动,”楚梓宣赶紧拉住她,“你不知道,现在寒绫完全变了一个人,十几个家丁连她身边的丫头都打不过,你这样去会吃亏的!”
林淼淼呼呼喘着,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只嚷嚷着“那梓宣哥哥,我们该怎么办?”
她虽然任性,但并不鲁莽,也不是笨蛋,知道如果不是楚寒绫真的变了,梓宣哥哥和二夫人不会吃这么大的亏,逞匹夫之勇可不行。
楚梓宣眼里闪过狡黠而狠毒的光,“寒绫现在变强了,咱们跟她硬碰硬是不行,所以……”
他招了招手,两人立刻凑过去,嘀嘀咕咕一阵之后,林淼淼拍手大笑,“好主意,管叫楚寒绫死无葬身之地!”
两个时辰后,楚仕偲回了府,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视线落到门外,他更是连连叹气,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今日去肃亲王府,原本是为了退回聘礼,回绝这门亲事。谁想肃亲王入宫见驾,是萧骏笙招待的他。结果不但原先的聘礼又原封不动地带了回来,还又多了几样精致而价值连城的首饰,说是给寒绫的。
这……让他如何跟寒绫开口!
正烦恼着,大夫人走了进来,“老爷,你回来了?怎么,亲事没退成?”
没退成最好,快点把那扫把星扫地出门,省得留下这个祸患,家无宁日!
“没有,”楚仕偲摇了摇头,“萧世子铁了心要娶寒绫,我实在是回绝不得。”
“那就答应了吧!”大夫人这话接的太快,瞧见楚仕偲眼神不对,赶紧解释,“我的意思是说,萧世子丰神俊郎。虽说身体不太好,但也不是大事,找个大夫好好治治也就是了。咱们寒绫也是出落得花朵儿一般,现在也不傻了,跟世子不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吗?”
楚仕偲白了她一眼,“你懂什么!就算如此,可寒绫不同意,难道我还能逼她吗?”
至于朝廷中那些事,说了这些久居深闺的妇道人家也不懂,干脆不提。
“我想寒绫是不好意思,”大夫人呵呵一笑,还真像个慈母呢,“毕竟那么大的姑娘了,萧世子又是当面提,她面子嫩,就算有意思,不也抹不开脸说吗?不如再好好劝劝她,我想她应该会答应。”
“这样吗?”楚仕偲也有些动摇,大夫人所说毕竟有点道理,是得好好问问,“那也好,把寒绫叫来,我问问她。”
“好,”大夫人回头就走,又假装想到什么,转身回来,迟疑地道,“老爷,有件事……不太好……”
“怎么了?”楚仕偲一下紧张起来,“是不是寒绫又闯祸了?”如今他都怕了这个女儿了,一会都不消停。
“可不是吗,”大夫人叹息一声,“今儿个你去肃亲王府,寒绫把二妹给打了,那脸都没形了。”
“什么?!”楚仕偲这个气,“寒绫她竟然——”
“不过也不全是寒绫的错,”大夫人一副秉公处理的样子,“是二妹要拿寒绫问罪,寒绫这才把二妹给打了,老爷,你看这——”
楚仕偲越发气不到一处来,“这个陆芷梦!我早跟她说,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议,她竟然……自讨苦吃!”
大夫人暗暗冷笑:二妹呀二妹,这回你就瞧好吧,连老爷都不向着你,我看你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话是这么说,可楚仕偲不可能放着被打惨了的二夫人不管,还是得到后面看一看。
结果两下里一照面,尽管早知道此事,他还是吃了一惊,“芷梦,你这——”瞧瞧这脸,还有人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