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瑟冷道:“光宗耀祖?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塘城萧氏对你来说算什么,给你富贵的出身你不会感恩戴德,反之若是阻碍到你,你会怎么做我都能想得出来。你只会为了自己。”
“怎么,不可以吗?”萧彤不以为意的一笑,“四妹,是你说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像娘和翠那样落败的,那是她们自己没本事,怨得了谁。”
萧瑟瑟沉吟片刻,喃喃:“既然长姐姐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便祝你与二殿下百年好合、儿女绕膝吧。”
“谢谢四妹。”萧彤贤淑的笑着,福了福身。
百年好合?儿女绕膝?
这些有意义吗?
她萧彤要的,是皇后之位!
浅色画裙迤逦在地,旋了几朵落花从石子小径飘入泥土中。萧瑟瑟已然离去,萧彤也默默的将保养甚好的双手收回袖里,回她的菡苋院。
彼此间离得远了,萧瑟瑟心潮难平,停了步子回头望去。
远去的萧彤,那剪影在树木花丛间被衬托得竟有些狰狞,仿佛能扎痛萧瑟瑟的眼睛。
思及玉倾玄,那人既然挑选了长姐姐,就说明长姐姐能在权力欲上和他往一个方向使劲。
宫闱里没有敌我之分,只有胜败利益。
比起玉倾玄,萧瑟瑟更担心的,是萧恪……
菡苋院门口,萧彤慢悠悠的走至,见萧恪侧身立在院子里,面无表情的朝她望来。
萧彤走了去,仪态贤淑,“爹,您在等着女儿?”
“我来看看你院子里的东西,等抬了嫡女,该换的器物我让管家备好,不能失了嫡女的仪制。”
“女儿谢过爹的照拂。”萧彤皮笑肉不笑道:“既然您来了,女儿也有些话想和您说,还请您稳妥思虑。”
见萧恪不语,又道:“若之后一切顺利,女儿成功成为二王妃,您是不是就该有所取舍。”
“取舍什么?”萧恪明知故问。
萧彤笑容贤淑,“自然是取舍二殿下亦或是瑾王。”
萧恪面色发冷,心里也是一凛。他知道这个女儿不简单,有主见明白是非,但他似乎还是低估了她。
“爹,大理寺卿常孝的事情,女儿也隐约听说了一些。”萧彤缓缓道:“瑾王也有意拉拢自己人嘛……”
萧恪眉峰一低。
萧彤道:“不论瑾王是什么身世,名义上都只是旁支,比不得二殿下是名正言顺的皇子。爹,我相信您清楚在谁身上押宝更容易赌赢。”
“哼。”萧恪冷冷一哼,义正言辞道:“我萧某人食君俸禄,为君尽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你说这种话,是想拖着我与塘城萧氏一起背上‘居心谋逆’的罪名?”
“没有逆不逆,只看谁有本事。”萧彤浅笑,唇红齿白,透着股森寒。
“圣上要是有本事,殿下们就是明争暗斗得再厉害,也翻不出他的掌控,那么爹您只要忠心耿耿兢兢业业便好。不过,您担任右丞相之位多年,对天英帝的了解很深,应该不会看不出谁更有本事吧。”
“你……”萧恪竟忽然觉得,眼前这端庄带笑的女儿,有教人脊背发冷的本事。
“爹,从龙要是成功了,那对塘城萧氏是多大的荣耀啊,想想就很吸引人。”萧彤一字字喃喃:“瑾王和其他的殿下一样,都是二殿下的绊脚石。二殿下和瑾王您也注定只能选一个。女儿给您一些时间,您要想好了,我们再继续谈下面的。”
她笑着,拨弄了指甲上的蔻丹,突然猛地扬手,折下身旁一枝芍药。
嘣的一声,惊得萧恪额角青筋一跳。
“爹,女儿和四妹,您更喜欢谁?”萧彤问着,看着手里的芍药花枝,唇畔勾起一道冷笑,冷意逼人。
“谁能给塘城萧氏更多的利益,您就更喜欢谁。所以,四妹就会像这枝芍药花一样……”不屑的说着,将芍药花枝丢在了地上,“成为弃子!”
萧恪身子微撼,额角流下一滴冰冷黏腻的东西,竟是冷汗。
他侧视着萧彤,接着又盯着那支被仍在地上的芍药花枝,久久不语。
一道不祥的凉意,突然袭上了萧瑟瑟的心。
她不知是怎么了,莫名的感觉到不安,停下脚步,握了握小手,继续朝着萧府的正门走去。
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这样心惊肉跳?
她不知道,只是受这种情绪的影响,她迫切的想要快点回到玉忘言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