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忘言道:“伯父,大尧素来重轻武,面对北魏,的确处于劣势。但前线将士们把命拼出去了,后方朝廷如果不坚定,哪怕往后想好好打,只怕将士们也不愿再卖命。”玉忘言放下茶杯,说道:“和亲上贡是最后的路,不到万不得已,都不能动摇抵抗外侮的决心。”
天英帝叹气,何尝不知,一切都是自己的软弱在作祟,还是忘言坚决强硬,自己要是有他一半的魄力,就能改变大尧重轻武的传统了。
“忘言,朕想想,还是不能罔顾前线将士的性命,他们也是我大尧的子民,他们将命交给国家,朕就要对得起他们的家眷乡里。”
天英帝心一横,说道:“那和亲岁贡之事就先放一放,朕叫儿子们都进来,也听听他们的意思,看看他们能不能比朕多些志气。”
玉忘言起身,抱拳道:“伯父圣明。”
御房的公公这便出去,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宣皇子们进殿。
这会儿玉轻扬刚匆匆赶来,庆幸来得及,忙与兄弟们一并入内。
“儿臣参见陛下。”
进了御房,皇子们行礼,其中玉轻扬立在最前,直起身的时候正好和玉忘言对视。
一股滔天怒火刹那间缠住了玉忘言的心,看着玉轻扬那繁花似锦的眼眸,玉忘言几乎能听见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呐喊着将玉轻扬破开胸膛!
那声音太过剧烈,似要震碎玉忘言的耳,和锦瑟乱棍下的悲鸣交叠在一起,让玉忘言握紧了拳头。
只是,他没有出手。
他冷静的克制住了。
玉轻扬没将玉忘言的目光当回事,笑着对天英帝道:“父王可是要商量和亲的事?”
“你是怎么看的?”天英帝问。
玉轻扬优雅笑道:“如果用一个帝姬和一些岁贡就能换得大尧年年太平,儿臣认为很划算。”
天英帝脸色一黑。
四殿下玉倾云凉凉道:“太平固然是好事,可是岁贡都是百姓们辛苦上缴的血汗钱,和亲帝姬更是太过不幸,毕竟北魏太子的德行,大家都知道。”
玉轻扬道:“四弟错了,帝姬们身在皇家,享受的多,所要担负的便要更多。”
“呿,和亲又不会轮到你同胞妹妹去,你当然说着轻松。”在场的五殿下是个直肠子,凡是看不过听不过的,通通要插一嘴,“要是让玉姣帝姬去和亲,你还不跪在地上求父皇换人呐!”
玉轻扬面色变差,“五弟此言差矣,本宫是就事论事。”
玉倾云小声对五殿下道:“父皇面前不要造次。”
“我说大实话,我有错吗?”五殿下理直气壮,“我看明明是你们这帮人都装腔作势不说实话!”
二殿下玉倾玄无声冷笑,眼底闪着阴邪的暗光。
五殿下呼道:“要我说,父皇,咱们别跟北魏那帮人投诚,我大尧又不穷,难道谁都能欺负吗?非把他们赶出去不可!”
玉倾云道:“五弟虽然言词冲撞,但他所说的,也是儿臣想说的。”
“四哥,你说的是!”五殿下拍拍玉倾云的肩膀,“刚才我骂他们装腔作势,骂的不是你,我知道四哥你心肠最好!”
六殿下玉倾寒低低咳嗽,无力插话。
玉轻扬看不得两个弟弟夺他的风头,当即施礼陈词:“父皇,大尧是礼仪之邦,怎能与北魏蛮子一般见识,岂不自降层次。莫不如和亲,不仅保住和平,也显得您胸襟开阔,不和他们计较。至于岁贡,那不过是您打赏他们的。”
天英帝顿时五雷轰顶。
派遣帝姬和亲,这已是羞辱,怎么上贡北魏还要自欺欺人的说成是打赏?
自己不敢打仗是因为性格软弱才瞻前顾后,可自己这儿子却是理所应当的要对北魏俯首称臣,岂有此理。
“你给朕闭嘴!”天英帝拍案,怒目瞪着玉轻扬。
“父皇……”玉轻扬愣住,一阵心虚,他没说错什么吧。
玉忘言暗自冷哼。就知道玉轻扬有几斤几两,陷害锦瑟的事,定是有人给他一步步做下来的。
玉忘言道:“和亲上贡,无异于俯首称臣,太子殿下不如直说让大尧做北魏的附属国,这样还能得北魏庇护,岂不更是太平。”
玉轻扬辩解:“瑾王误会本宫了,本宫并不是这个意思,本宫是出于大尧的和平所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