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瑟和玉忘言,约在傍晚时分回到了湖阳城中。
因昨夜里攻打水匪损失惨重,玉忘言和邓伦继续忙着后续的事宜。
萧瑟瑟回到萧恺的府上,心里沉重,索性在后院找了个藤椅坐下,捻针刺绣。
这次她刺得是一幅漫天星芒图,黛蓝色的绸布底子,缃色的线描作星子。
萧如吟佩服萧瑟瑟的刺绣技艺,一直在旁看着,时不时询问萧瑟瑟,得她的指点。
如此消磨了些时间,萧瑟瑟道:“南林侯府暂且是不会找你们的麻烦了,不过这次他们想要我和王爷的命,我们又搭上那么多弟兄……于公于私,都得尽快拔掉南林候。”
“那堂妹……你们想好了要怎么下手吗?”萧如吟关心的问。
萧瑟瑟浅笑:“这就得靠邓伦了,他手里一定有南林侯府的罪证,只不过一直被胁迫着,不知道该不该倒向王爷这边。”
萧如吟说:“邓大人看上去很圆滑,堂妹,你们有把握吗?”
“圆滑又如何?照样是有弱点的。”萧瑟瑟道:“何况,我们这边也有圆滑的人,正好让他们较量一下。”
萧如吟也不太懂,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便和萧瑟瑟继续探讨刺绣了。
却说邓伦的日子不好过。
因南林候下手失败,自知是要遭玉忘言和萧瑟瑟的报复,于是把邓伦喊去了南林侯府,连利诱带威胁的,警告邓伦不许投向玉忘言那边。
邓伦惧怕南林候,但想到昨晚自己也差点死在了芦苇荡,心中的怨恨便像是窜起的炭火。
他这湖阳刺史,从上任起,就没一天不窝囊的。
偏偏玉忘言又挑在次日把他喊过去,让他拿出湖阳盐市的账本。
邓伦心里发毛,自从官盐几乎断掉后,盐市的交易就成了黑市的私盐交易。南林侯爷怕人查账,曾逼着他将这笔黑账全保存在官府里。
这账本要是给瑾王看了,他邓伦岂不也要被划为共犯?
可南林侯背后还有个赵家,要是自己投靠瑾王,而瑾王又输给了赵家,那自己不是会死得更惨?
邓伦左右两难,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南林侯府和赵家势大,于是打算做假账,把玉忘言糊弄过去。
邓伦清楚,假账这事情非同小可,必须要找个万全的人,还得有绝佳的做账水平,不露一点马脚。这样的人,放眼湖阳,好像也就只有风月赌坊的老板白冶能达到要求了。
于是,邓伦偷摸带着礼品,混去风月赌坊,找白冶。
时下白冶正在跟人赌博,他手下的人不慎输了千两银子,只好他这老板亲自上阵给赌回来。
邓伦低调的观战,只见宝牌骰子在桌上一会儿东、一会儿西,变幻莫测,周遭一群加油呐喊的,他甚至没看清赌桌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听见白冶这伙人鼓掌庆祝。
赌坊的伙计还凑过来,给白冶捏肩捶腿倒茶拿毛巾。
“老板厉害!老板天下第一!”
“扯,我可不敢说自己是天下第一。”白冶从竹盘子里拿了个花生米,往上一抛,花生米准确的落到嘴里。
“千两银子我可都要赌回来,这是一开始说好的,继续吧。”
对方连输了两阵,气势已经不行了。邓伦伸长脖子观战,就等着白冶赌完了,他好聘白冶去做账。
没想到白冶这场阵仗没一会儿就打完了,拿回了千两银子不说,还多赢了五百两。下赌桌时更是一边抛着花生米,一边气死人不偿命的说:“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再来!”
对方被气得差点晕过去。
邓伦赶紧从人群里穿梭而过,追上了白冶。
不过,令邓伦想不到的是,白冶早就发现了他,玉忘言也知道,一旦提及做账,邓伦八成会去找白冶这个有名的“奸商”。于是,说服邓伦投诚,就成了白冶的下一场阵仗。
两人在赌坊三楼的雅间里交谈,白冶摇着折扇,吃着花生米,邓伦却如坐针毡,额角挂着冷汗。
他真没想到,自己来找白冶,居然是鱼儿直接上钩了。
“我说邓大人,您心里那小九九,我们瑾王殿下还能不知道?我也就实话跟您说了吧,小人跟瑾王的交情深着呢,他特意拜托小人,要是见到您来了,就将您请来这里,跟您好好的阐述一下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