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我知错了,我知错了!”黄氏赶紧跪下来磕头,又拉了拉萧彤的裙角,“彤,快帮娘说几句话啊,你爹最听你的话了。”
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萧彤冷道:“爱莫能助。”
“彤!”黄氏急得不行,歇斯底里的喊着:“老爷,我掌家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说萧家的大小内务那么多事,薛氏那怪脾气的可做不了。我不做了,这么多内务要落给谁?”
“落给谁?当然是落给老身!”一道老妇人的声音,远远的传来,虽然苍老,气势却似奔雷。
这声音还没落下,萧恪便松了口气,怒气冲冲的脸上出现笑意。
“母亲!”萧恪笑道:“您是何时到府的,怎么也不跟儿子知会一声?”
来者正是萧府的老太君,在一个少年的搀扶下,一手还拄着鹿头拐杖,慢慢走来。老态龙钟的身形包裹在华丽的锦缎下,稀疏的吊梢眉拢着,眼中放射着凌厉的锐光。
她磕着拐棍,老气横秋道:“早来晚来不都一样,这会儿来还正好听见有人大放厥词,我就知道定是这不成器的黄氏!”
黄氏忍不住哆嗦,她从前可没少体会老太君的厉害,这会儿怕得腿都软了。
“祖母。”萧彤怡然含笑,朝着老太君迎去,握住老太君的手,“祖母,佛堂清苦,您的身子还好吗?”
老太君的脸色缓和了几分,看得出来她很喜欢萧彤。
“清苦算不上,清净倒是不错的,致远这些日子陪着老身,也给老身增添了不少欢笑。”
萧瑟瑟看向老太君带来的那个少年,他就是老太君口中的致远,也是萧瑟瑟的同母弟。
萧家共四位少爷,黄氏膝下是大少爷和二少爷,薛氏有三少爷,这萧致远是最小的,年不过十三。
萧瑟瑟听绿意提过,他们的生母贺氏,生萧致远的时候难产而亡,故此萧致远便是萧家唯一的嫡子。
“姐姐。”见了萧瑟瑟,萧致远很高兴,跑过来牵起萧瑟瑟的手。
“姐姐,我终于回来了,可是听说你在月中就要出嫁,我们只剩下十几天的时间可以在一起。”
萧瑟瑟喃喃:“是啊,我要出嫁了。”
老太君斜了萧瑟瑟一眼,这个痴傻的嫡孙女,她看不上!可谁叫她即将成为瑾王妃?
老太君冷道:“好好当你的待嫁新娘,别以为翠的事老身在佛堂就不知道,你们那点手段,在老身眼里,不过是哗众取宠的小把戏。”
萧瑟瑟傻傻的抓头发。老太君的段数挺高,这种时候,言多必失。
萧彤道:“祖母别责怪四妹,她毕竟不懂人世。”
老太君叹着气说:“还是彤丫头知达理,你怎么就没生成个嫡出呢?”
黄氏的心里一咯噔,老太君不会要把她的宝贝女儿记到已死的贺氏名下吧!
萧彤答:“庶女也是萧府的女儿,也要不遗余力的肩负起家族的荣辱。”等着瞧吧,总有一日她会变成嫡出的。
老太君看着萧彤,越看越满意,再看萧瑟瑟,真是云泥之别,越看越生气!
老太君扭脸,对萧恪道:“关于萧醉那事,老身还要和萧家的长老们一起商量。这浸猪笼的惩罚势在必行,否则无法正家风!”
听闻萧醉逃不出被浸猪笼的厄运,萧瑟瑟的心中如堵起块巨石,有些呼吸不畅。
在老太君的训斥下,黄氏哭着回了院子,萧彤扶着老太君,跟着萧恪离开,只剩下萧致远还拉着萧瑟瑟的手,与她讲着自己在佛堂里学了哪些功课。
萧瑟瑟没太多的心思听。
后来送回了萧致远,萧瑟瑟去看萧醉。
老太君那儿的消息也传到了萧醉这里,知道自己要被浸猪笼,萧醉仍旧神色平淡。
“多谢四小姐关心。”萧醉拿着剪刀,将院子里一树红梅的枯枝剪掉,“萧家不会处死我,顶多是让我在白纸河里漂上几日,撑过去就是了。”
“可是现在是冬天,三姐姐的身子……”
“无论如何,我也要撑过去。”萧醉的手上一用力,一段枯枝发出尖刻的响声,掉落在地。
“三姐姐……”
萧瑟瑟不宜多说,索性陪着萧醉一起修剪院中这几树红梅,直到日落高墙,夜幕降临,才一起用了饭。
冬日的夜,深的快,今夜又无月亮,是以没过得多久,外头便黑的漆沉。
萧瑟瑟趴在窗台上,一手持着器具去挑灯芯,余光里忽的看见,院子里闪过一条黑影。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