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梨眉心微动,终于道:“可这事又该怎么去做?龙府人多眼杂,稍有不慎落了旁人的眼,可是会损了皇上的名声,到那时可就弄巧成拙了。”
——“一切交给奴婢。”乌雅自信一笑。
六角亭里
夜色深沉,亭子里俩人却还是难舍难分,夏夷欢一遍遍亲吻着龙筱的脸,捋着龙筱的发丝爱不释手。
龙筱对视着他饱含情绪的眼睛,歪着头道:“怎么看着还有心事?不如,我来猜猜?”
夏夷欢握着龙筱的手贴上自己的心口,沙声道:“你说。”
“你是…担心玉修罗么?”龙筱轻声道。
夏夷欢鹰目没有波澜,低声道:“龙筱鬼马精灵,你猜的不错。玉修罗被人发现用媚术惑主,证据确凿被沈炼关进天牢,虽然未判死罪,但进了天牢的人多半是出不来的…玉修罗至死都没有背叛夏族,却就要被族人抛弃…我来涟城时,金磐求我逮着机会拜托沈炼放过玉修罗。我们三人一起长大,我也不忍心看玉修罗不得善终…”
龙筱托腮道:“你是担心…原本沈炼欠了你一个大人情,你开口向他要人,他总不好意思驳了你的意思,该是会卖个人情给你。可这会子你要带走我…你觉得沈炼一定不会答应…”
夏夷欢握着龙筱的手又紧了些,亲吻着她的手背道:“这两件不是一回事,该提的我还是会提,玉修罗对沈炼而言已经没有用处,就算是为了向夏族示好,他应该是会答应我。”
——“如果…”龙筱抬起眼,“沈炼心有不甘,日后和夏族为敌…你会不会后悔带走我害的族人难得安宁?”
“龙筱。”夏夷欢鹰目闪出光来,“为了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又怎么会怕因为你和梁国为敌?我是夏族的屏障,沈炼真要和夏族为敌,我自然会挡住他,绝不会让族人受难。”
——“夏将军神武过人百战百胜,当然是什么都不怕的。”龙筱哧哧笑着,眼中溢出对这个英雄的敬仰来。
龙筱靠在夏夷欢的怀里,毫无半点睡意,望着月亮悠悠道:“还有就是…到了夏族,怡悠姑姑身边还有我在,我总还能陪着她,姑姑最怕生人了…”
——“好你个龙筱。”夏夷欢装作恼道,“说到底,你去夏族是为了你姑姑,还是为了我?”
龙筱也不应他,攀上他的肩头皓齿轻轻咬下,在他光洁的肩上留下一个浅浅的齿痕,夏夷欢低喘出声,紧紧搂住了怀里的爱人。
次日
龙府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沈炼的阴郁不快,明明昨天还是欣喜若狂的模样,不过一夜工夫,沈炼像是变了一个人,眉宇深锁只字不语,眼中隐约有着骇人的戾气,没有人敢问,也没人敢猜。
龙戎拉过龙希风,窃窃问了几句,龙希风摇着头也是回答不了父亲,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沈炼变得判若两人,能左右他情绪的,也只有自己的妹子,龙筱吧。
——“龙府门口的那对白玉莽龙,已经毁了吧?”龙戎急问长子。
“毁了。”龙希风道,“昨天已经让匠人碎了莽龙,皇上也是知道的。”
“那怎么会…”龙戎轻轻跺着脚,“龙家已经毁了莽龙以示忠心,莫不是皇上对龙家还心存忌惮,却是因为筱儿的缘故又不好跟咱们明说?”
龙希风沉默着没有出声,他想到了什么,却不敢告诉自己的父亲。
龙戎沉思着道:“希风,趁着皇上还在涟城,咱们父子还要做一件事。”
——“什么?”
龙戎凹陷的苍目露出深深的恐惧,他默默转身望向自家冰窟的方向,忽的抬手指向冰窟,苍目灼灼。
龙希风顺着父亲手指的地方看去,挺拔的身子也不禁哆嗦了下,“爹…你是想…”
龙戎垂下沉重的手臂,幽声道:“皇上心底想着,却不好对你我父子说出来。皇上郁郁不喜,该是觉得龙家的冰窟总还是个心里的疙瘩,咱们有你妹妹龙筱还不够,要让皇上彻底宽心踏实,咱们还要…”龙戎咬牙艰难道,“还要毁了冰窟,毁了供奉龙小蝶的祠堂…”
——“爹…”
龙戎示意龙希风听自己说完,“希风,你想想看。不管和蝶妃珠胎暗结的男人是谁,燕国沐氏皇族,都有龙女的一半血脉。皇上不毁了龙家,一是你有功,二,还不是看在筱儿的份上?可卸磨杀驴的事自古皇帝做的还少么?你的功劳已成,皇上日后怕也是没有什么用得上龙家的地方;筱儿…那丫头性子犟脾气烈,要是有一天惹恼了皇上…君心难测啊…希风,要想皇上对龙家彻底安心,把龙家当做梁国最普通的一脉,必须毁了旧日的一切…”
——“先祖祠堂爹也要毁了?”龙希风有些不敢相信。
“必须一并毁了。”龙戎斩钉截铁道,“蝶妃是造物者,没有她就没有沐氏后裔,她的祠堂必须当着皇上的面毁了去,以示龙家对梁国的忠心。你去召来涟城所有的匠人,务必在皇上离开前…毁去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