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释歪了歪头,有些小骄傲,“运气好罢了,甘穆撤军,正巧让我撞到了。”
纪长青从胸前的布袋里掏出一本经,对楚释低声说,“你会不会恨我,没选择去做你的师傅?”
楚释垂下眼,嘴边的笑意悉数收敛,他淡淡道,“弟子已经习惯被人放弃了。”
纪长青打量他良久,仔细道,“孩子,是你的不必去争,不是你的,争了只会两败俱伤。你与太子,一个是将才,一个是君王,性格上来说,你们俩的地位差别安排的着实妥当。”
楚释的脸上浮起一抹笑容,他温润回复,“弟子很喜欢太子,宗师言重了。”
纪长青偏偏头,将手中的典籍扔向楚释,楚释扬手接住,纪长青背对楚释说,“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也罢,你一定有你的理解,雪华庭现今的课程你与陈立恒不必再学,明日正式上课,你俩可以选择去奉武崖独自修炼。”
是夜,一盏蜡烛,一个眉目清明的中年人。楚释脱了木屐,悄声拉开房门,看着楚政明端坐在屋内窗口木桌旁,楚释愣了一瞬。
楚政明在烛火边,冲楚释眼神示意他坐过来,楚释再不犹豫,提了衣摆走上前,他注意到桌子上温了壶茶,他坐好后,便问,“父亲,有什么事吗?”
楚政明打量楚释良久,才和蔼的笑道,“释儿,我们父子俩好久没有促膝长谈过了。”
他感慨道,“一转眼,你竟长大了这么多。”
楚释端详着与他眉目相仿的父亲,只能略微疲惫的笑笑,他用起身倒杯热茶来掩饰情绪,一旁的楚政明却已叮嘱,“释儿,你是楚家的骄傲,自孩童起,你所有的一切就可用天资卓绝来形容,你会不会有一瞬间,不是很服气姜谋是太子啊。”
楚释一愣,惊讶的抬眼看楚政明。楚政明意味深长的冲楚释笑,“释儿,今夜仅是你我父子二人的闲谈罢了。”
楚释只觉得眼前烛光明灭下的楚政明令他的心脏跌向深渊。他抿了抿唇,斟酌开口,“太子...天资固不如我,但好在太子心善,我认为他会是明君。”
楚政明嗤笑,“他老子当年也是这样,但你看现在的姜翎,狂妄自负,哪里有当初谦卑的样子?”
楚释的心随着父亲的每句话紧张跳动,他明白这些话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的父亲楚政明要拿他的儿子做刀,伺机砍向现太子姜谋。
楚释为什么这么了解他的父亲,因为从小楚释就聪明过人,在剑术造诣上深有天赋,于是楚政明一心栽培他,纵使楚释再三强调自己不想学习剑术,只想拥有自由,浪迹天涯。
为了在五大家族中拔得头筹位置,楚释十岁时就被楚政明推至御前,奉旨活捉首领甘穆,他的每一步,父亲都替他计算精准。
果不其然,楚政明接着说,“释儿,一定要和姜谋好好相处,等到他老子死了,咱们就是未来的皇族。”
楚释心惊胆战的看向父亲。眼前的中年男子眼中只有疯狂,再无冷静。这份疯狂掩藏在黑暗中,烛光拉扯着他们俩的影子直至深处,没有边缘。
雪华庭开学的第一天,春色盎然,阁主们都选择在自家山头让徒弟们出门舞剑。作为弟子,姜谋也不例外,他一身素白,高大的身材走到哪里都引人侧目,由于长期养尊处优,他的皮肤保养得当,纵使弟子们不知道他的来头,但是凭着他出色的外貌条件,众人也不敢怠慢。
一旁休息的姜谋一眼就看出不远处的草丛有异样。他扫了一眼忙碌的师兄弟们,见没人注意到这里,便溜进草丛里,打算一探究竟。
草丛高度及腰,越往远处走越有一股清香,姜谋心下一动,只觉得这股清香很是熟悉,他加快脚步,步伐越来越频繁,姜谋已经听到了那人匆忙赶路的声音,他只能小声喊,“站住!”
这人非但没停下脚步,反而奔跑起来,姜谋一急,点了轻功就去追那人,惯性所致,姜谋拉住那人的胳膊,两人一起摔进了草丛。
姜谋赶忙抬起身子,去看身下人情况如何,他一愣,一个姑娘蒙着面,满面羞红的躺在他身下瞪着他。
姜谋只觉得这人很是眼熟,骨子里的痞性让他调笑,“姑娘,特意来到全是男人的穹宇阁,莫非是要寻一个夫婿回家?”
姑娘脸色更红,她挣扎着想起身,姜谋好笑的一手摁住她的肩膀,姑娘顿时动弹不得,他轻声说,“你说,为什么你会让我感觉如此眼熟呢?”
姑娘气愤道,“那个酒鬼,我记得你!”
姜谋一挑眉,他毫不犹豫的扯下女孩的面纱,这一扯,竟呆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