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翎点点头,师能舔了舔嘴唇,“太子之位到底应该给谁?”
姜翎微微一笑,将球踢了回去,“你认为应该给谁?”
师能眼中果断,“到了国师这个地位,脑袋就是拴在裤腰带上的事,陛下,我要说真话,我也选姜谋。”
姜翎嘴角一顿,释然一笑,“我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不顺应你们的心,选一个群臣喜欢的人呢?”
师能豁然开朗的直了直腰,姜翎眼中似有黑洞,“师能,告诉所有想姜谋活的人,要想姜谋活,用楚释的尸体来交换。”
师能心中一冷,姜翎眼中果决。师能定了定心神,认真道,“陛下,我有一计,但...我等为臣,不敢得罪太子殿下。”
姜翎抖着手撑着身子换了个坐姿,他满不在乎道,“不是还有我吗?不是还有史册吗?”
师能沉默看姜翎,姜翎轻笑,“半生为了修仙基业奔波,到了如今地步,你们有多少人是真心跟我?无妨,我和你说过,楚家所有人在史册里必须更改为十恶不赦的罪人,这其中也包括我,我也会是罪人。”
师能瞪大眼,姜翎看向远处,目光果决,一字一顿道,“姜翎,生命垂危之际,勾结外患,铲除楚家遗祸,然害太子下狱,太子清白,治武功颇得民心,得以群臣四方响应,姜翎因病寿终。史册要这么改,懂吗?”
师能心头一紧,明白了姜翎打算把所有错都揽在自己身上,这才放心起身道,“陛下,楚释必死。”
棋盘展开,众生为子。师能站在天牢前,暗自忖度楚释这条大鱼还有多久落网。
要怪,就怪楚家太夺目,威胁了姜家江山。
孤鹜飞过,落日为伴,楚宁边抹眼泪边驱马向前。她一刻也不敢停的奔跑在草原上,为了甩掉追兵,她绕了远路,没去找陈立恒商量对策,直接去寻楚释。
她清楚,就算陈家没被姜翎控制,但陈家的一举一动都在姜翎的眼皮子底下。她不敢去想姜谋的处境,她只能安慰自己,姜翎念在姜谋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能高抬贵手放他一马,又或者她救了楚释,她的弟弟能杀回皇城,救回姜谋。
一想到无所不能的楚释,楚宁心中突然有了希望,她吸了吸鼻子,猛地挥鞭,马儿飞速向前。
到了熟悉的竹林,看到那片茅草屋,楚宁强迫自己定下心神,不去想姜谋存在过的痕迹,她飞进屋子,迫不及待的去找楚释在哪儿,令她意外的是,楚释没有好好躺着,而是缩在角落里,神志不清的念叨些什么,他的额上涔了冷汗,楚宁登时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
楚宁俯下身,用手臂环住楚释,“释儿,姐姐在这儿呢,别怕。”
楚释哆嗦着嘴唇,抬眼看向楚宁,浑浊的双眼逐渐清明,“姐姐。”
楚释强迫自己找回理智。他想起了这个姐姐虽然在楚家不受重视,但依旧是双手不沾阳春水的主,家里如今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她该慌成什么样子。他忍受着身子发虚、脑袋炸裂的剧痛,假装淡定道,“我没事了姐姐。”
楚宁眼含泪珠,一脸担心的看着楚释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楚宁问道,“你的脸色好差,到底发生什么了?”
楚释强硬的摆了摆手,声音暗哑道,“我没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小卒只知向前,但棋盘余子紧跟其后,小卒很难发现。迦米剌得了师能的令,悄悄跟随楚宁来到茅草屋周围,身边甚至还站着一众修仙士兵。
迦米剌轻笑,“一网打尽,你们主子好计策。”
身边士兵没有说话,只是专注的看向前方,迦米剌似乎心有不满,“再怎么说,兽魔一脉我为尊,修仙对我挥之即来招之及去的,未免太不尊重。”
身边士兵依旧什么话也不说,迦米剌嗤笑一声,“哑巴蠢货。”
就在他们静候时,楚宁与楚释一前一后的出了茅草屋,看着士兵们等待楚释落网的焦急样子,迦米剌满脸嘲讽的大嚷道,“楚释啊,我们俩的帐也得算算吧?”
士兵们怒目看迦米剌大大咧咧的样子,迦米剌轻笑一声,抬脚走向愣在原地的楚释和楚宁,他点点头,“形容现在的你,英雄末路不为过。”
楚释一偏头,冲楚宁低声道,“离我远点,把剑给我。”
楚宁听话的站在一边,楚释颠了颠剑,玩笑道,“所以,是来找我报仇了?”
迦米剌赞许的点点头,“始祖在你手中死伤无数,是我们弱,谈何报仇。”
楚释冷笑,“那是来做什么?”
迦米剌淡笑,说的话却毫不留情,“楚释,你太强了,强到姜翎和魔族都不能留你。”
他指了指楚释手中的剑,“自裁吧,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楚释扫了一眼手中的剑,楚宁以为楚释真的想不开,她大喊,“释儿!你还有我,你还有姐姐!你还有姜谋和陈立恒,不要信他的鬼话!”
楚释转头,楚宁眼神坚定的望着他。迦米剌不耐烦道,“当着自己姐姐的面自裁确实太残忍了。”
楚释拧紧眉头,迦米剌随意道,“姐姐就先走吧,等等弟弟,你说呢楚释?”
突然,楚释瞪圆双眼。他的身子不受控制,思维也天旋地转的混沌起来,等他清醒时,他的指尖已经有血。
热乎乎,湿漉漉的血。这血是他亲姐姐楚宁的。楚释呼吸急促,这一剑的致命令楚宁什么也来不及交代,直接撒手人寰。楚释抖着手,脑袋惊得一时空白。
耳边迦米剌悠悠道,“你父亲为你求的魔咒确实可以给你庇护,但代价就是从此以后,你是我的手下,拥有我的魔族纹章。楚释,我敬你,所以不会羞辱你,自裁吧。”
楚释跪在地上,浑身不住的发抖,迦米剌一怔,暗暗使力,想要利用纹章驱使楚释自裁,哪知楚释抖着手捂住脑袋,突然,他疯癫的仰头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