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消缺,广袤的沙漠金黄遍地,自祝庭来二人第一脚踏进松软的沙土内,风云瞬息变化。黄沙滔天,卷席着铺天盖地的魔障之气,以诛天灭地的气势裹挟住祝庭来二人。
苍茫间,万千魔兽从沙漠中拔地而起,秃鹫们盘旋而至,随时恭候战争结束后的饕餮大餐。一片荒乱中,楚释头戴斗笠,白色面纱随风飘扬,他身着花色繁复的丝绸长袍,上半身松松垮垮的袒露白皙的胸膛,左手执扇,腰间别着一把玉箫。他的身前站着疲惫至极的郭新伟,身后是被麻绳绑住的陈家军,楚释展开折扇,面纱遮不住他看向祝庭来的熠熠双眼,他一撩长袍,惬意的坐在魔兽抬来的椅子里。
祝庭来倔强且颇具敌意的看着楚释。楚释也盯着他看,蓦的一笑,“祝兄,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没想到你我还有这副光景吧。”
祝庭来紧闭眼,再一睁眼,一脸坦然的扬扬下巴,悠悠道,“修仙后人,如何能与肮脏之物并肩而立?”
楚释挑挑眉,嘴角含笑,“命都快没了,还在挑衅呢?”
果然,楚释就是当年的楚天越!祝庭来冷哼一声,心中浮现鄙夷。
行影上前一步,大声道,“你也看到了,我们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人,我听说过你和陈之玲的故事,如果你还记挂着陈之玲对你的爱护之情,不如就放我们一条生路,她若有知,一定会感激你的恩情的。”
楚释像白玉雕琢的神像端坐在椅子里,面纱被风卷席,他的眼神隐约热烈,“爱护之情?何谈有爱?”
行影一愣,自嘲道,“信我,谁会不被你的样貌吸引住?”
楚释一挑眉,他缓缓起身,像是要仔细端详行影的脸色一般弯腰向前走几步,他探头,“普天之下,只有她想给我自由,我原本是欢喜的,后来我才明白,那分明是不在乎。”
“我对你有忍耐之心,完全是因为你与她长相相似。你告诉我,她是不是嫌我脏,嫌我配不上她?哪怕穷途末路,也要和我划清界限?”
行影无语的翻了翻白眼,在心里郁闷,“你欠的债还挺多啊。”
陈之玲叹口气,“可别说了,我当初就不应该救他,现在全是麻烦。”
行影忍不住笑道,“也别这么说,不救他的话,可能现在陈家人一个也活不了。”
行影正腹诽呢,祝庭来冷笑一声,扬声道,“你知道就好,姓楚的,你的身子还有心思都肮脏至极,你还有什么能配得起陈之玲?凭你想要睡上名分的心,还是与魔族将领甚至修仙大族不清不楚的身体?现在想要她喜欢你,我告诉你,你做梦!陈之玲我再熟悉不过她,她最讨厌你这种人!”
陈之玲长叹气,“行影,把庭来劝住,和楚释说说好话。”
行影斜睨祝庭来,忍无可忍,“大哥,你想死没人拦你,但是想想陈之玲吧,你如果步了她的后尘,她会怎么想?”
祝庭来望向天空,眼色逐渐温柔,突然,他苍凉一笑,摇头懒散道,“我已没了世上最护我之人,我只想来个痛快。”
行影于心不忍,猛地一喝,“要是她没死呢?你找到她尸首了吗,怎么就敢轻易断言她死了?”
楚释不知陈之玲究竟在哪儿,行影男人的身份迷惑了他。于是楚释眯起双眼,有魔兽想此时上前攻击,被他摆手打断,他专注的看着行影着急的模样,鬼鬼祟祟的像个偷听者。
祝庭来一脸震惊的看着行影,行影刚想说什么,被绑着的陈立恒突然大声吼道,“陈之玲没死?楚释和我都找过她,她就是死了!”
行影一愣,随后顿悟,他慌忙看向楚释,楚释正侧目怒视陈立恒,与此同时,陈之玲急道,“行影,大哥是为我好,但是当务之急是把他们给救出来,先吊住楚释胃口再说。”
黄沙中长发飘飘,楚释整个怒视陈立恒的模样就是站在地狱路口的恶魔,他注视陈立恒片刻,冷笑道,“姜谋就算了,可是我如何能想到,立恒兄也恨我到如此地步?”
陈立恒听了这话,登时一愣,只见楚释抬起左臂,指尖轻点,陈立恒的四肢顿时多了数道伤疤,一时鲜血淋漓的,被绳子束缚住的陈立恒闷哼一声,整个人半跪在地痛苦不堪。陈之玲也闷哼一声,焦急道,“哥哥!”
行影握紧双拳,整个人绷紧了身体,祝庭来赶忙道,“哥!”
陈立恒痛的挤眉弄眼的,却不忘挤一个最轻松的笑来,“庭来,如果有下次,不许这么任性了。”
“行影是吧。”楚释一撩衣摆,重新坐回座位里,他一摆手,同样被捆的严严实实的陈嘉明被魔兽送到他身边,楚释专注的看着远处的行影,魔兽冲陈嘉明的膝盖踹了一脚,陈嘉明不受控制的双膝跪地在楚释身边。楚释伸出一只手,随意的摁在陈嘉明的脑袋上,他慵懒道,“讲讲看,陈之玲呢?”
行影一愣。隔着风沙,他第一次感受到楚释的气场,外表看他是玉树临风的少年郎,没想到行为这么霸气,已经离了这么远的距离,还是感觉自己随时会惹到他,然后被千刀万剐。
行影想尽量表现的轻松点,他一摊手,“我只知道她过的很好,你的恩人现在活的很开心,只是她不想说她在哪里,她不想让你知道她在哪儿。”
楚释抬头,一挑眉,看着行影的样子随意极了,只是摁着陈嘉明的手微微用力,陈嘉明便面目狰狞的哀嚎了起来。
祝庭来和陈立恒同时怒喝,“楚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