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第一缕阳光普照大地时,徐春领着军队浩浩荡荡的向西莱出发了。陈立恒给予了徐春足够的后备支持,他将手下的绝大部分陈家军都拨给了他。姜谋也给了他虎符,意思是千军万马任凭徐春调遣。
徐春前脚刚走,后脚修仙皇城就暗流汹涌。那日朝堂,姜谋决绝的模样分明是想让贺家像郭家一样,慢慢被蚕食掉话语权,再由姜谋一举除掉。贺昌极其不信任姜谋这个帝君,贺叶不在朝堂上接任自己的权位一日,贺昌心中不舒服一日。
于是他想逼宫。
但他手中无兵。
他瞄准的第一个领头人就是陈立恒,但陈立恒一言否定了他的建议,因此他只能将目光投向手中尤有部分兵权的万科。万科不同于陈立恒武官世家,万家是臣起手,所以贺昌的话,万科不得不听,但万科既不想得罪姜谋,又不想得罪贺昌。
于是他想了个主意。派出一队士兵,让他们装作陈家军的模样,与贺昌一同逼宫。如果这部分士兵被俘虏了,万科要求他们立刻自杀,他会安排好这部分士兵的身后事。
与贺昌并肩来的士兵数量不少。由于姜谋将注意力全部放在西莱和陈家身上,所以前来逼宫的士兵顿时杀了他个措手不及。
那群士兵掩着面,身边竖着的旗写着一个“陈”字,姜谋带着仅有的几个近身士兵握着刀做了防御状态。
贺昌掩面在前,他大声道,“姜谋,你欺师灭祖,败坏修仙门风!罪臣之后你去重用,功臣之后你要赶尽杀绝,妄图众生平等,坏我修仙安宁!朝野上下因为你的决策不得安生!你不配为君!”
姜谋嗤笑一声,“贺老,事到如今,还遮什么面呢。我姜谋要真如你所说的那般一无是处,那你尽管坦荡荡的与我对话,这才是君子,对吧?”
贺昌咬牙摘下黑面。他一指四周,扬声道,“你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吗?他们是陈家军!你败坏为政之风,连武官都无法忍受,你...”
姜谋扬手打住他的话,低声道,“陈立恒派的?”
贺昌又是一顿,他底气不足,“对!”
姜谋抬头看他,目光平静无波。贺昌也像想起了什么一样愣了一下,随后抬手果决道,“都给我上!”
这群死士数量不少,战力不小。没过多久,只剩姜谋一人与众兵缠斗。他已有年月不碰刀剑,就算识得百家所长,但他很难熟练使出招数。拉锯战持久,贺昌站在一旁观察许久,他大着胆子提起一把刀,凑到姜谋身后,正要寻时机给他致命一击,这把刀清脆裂开。
姜谋有些狼狈的回头。一匹红棕色烈马在阳光下骄傲的扬起双蹄,有人说道——
“你把我的兵都调走了,就剩我一个了。”
姜谋心头一热,这一热是心中阴暗深处异样的一热。陈立恒在马背上摇摇头,轻叹道,“都说我痴心不改。姜谋,对你我是问心无愧。”
死士们见状,纷纷挥刀前来。陈立恒快马加鞭,扔出云熙,云熙逐云惊雀,天地为之一变。
这一剑干净利落,瞬间清理了庭院。姜谋沉静的看向死士们阵亡的惨状,他轻声道,“我还真以为...”
“你的刀功扔下了太多,抽时间练练。”陈立恒翻身下马,将他的话噎在嘴边,比起陈立恒的坦荡,姜谋是如此的局促不安。
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一旁瑟瑟发抖的贺昌。
喜鹊叽喳叽喳的叫声喊醒了熟睡的陈之玲。陈之玲在昨夜梦里一如既往的见到了楚释。但楚释这次身处的环境与上次宫殿不同,这次好像是在某处阴暗之地。
陈之玲没有上次遇到他时那么抗拒。她打定主意,为了救陈家,她要无所不用其极,哪怕是逢场作戏。
只要楚释对她还有一丝丝喜欢,只要父兄能够允许与魔族联手除掉姜谋。
陈之玲率先问,“你怎么又来了?”
楚释脸上挂着一抹笑,他有些乖巧道,“因为你想我了。”
陈之玲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眼中那双白嫩的脚慢悠悠的向自己走来,陈之玲斟酌道,“听说你在西莱集结军队了?”
楚释没有回答。陈之玲有些纳闷的抬头看向他。楚释眼中含笑,他举起一只手,“我向你发誓,我什么都没做。”
陈之玲皱着眉,“可是姜谋派军队去了西莱,说你们魔族有动静。”
楚释弯腰捕捉陈之玲的脸,他有些好笑道,“派的陈家军?”
陈之玲大叹一口气。楚释伸手轻轻托起她的脸,温柔道,“为什么不看我,我的脸上有脏东西么?”
陈之玲垂下眼皮,轻声道,“其实我是想求你帮忙的,因为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耳边是楚释清冽的笑声。这声音仿佛给陈之玲下了蛊,听的她面红耳赤的。她嗫嚅道,“我姐姐那儿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帮着陈家,毕竟她一直都挺恨我们的,好像尤其恨我。这几个武官手里的兵都让姜谋给架空了。徐春呢远在西莱,陈家这会儿实在是太弱了,我确实心里没底。”
她的目光瞥向楚释的脚背,想起那日身体里的逆流,她又看向远方。楚释个子比她高,站在她面前像是一堵墙。
无论她怎么闪躲,她的所有,楚释一览无余。陈之玲眼神飘忽,楚释轻声道,“那你亲我一口。无论怎样我都帮你,命都给你。”
陈之玲抬起头。楚释眼里亮晶晶的,桃花眼里明晃晃的笑意实在是让人流连忘返,陈之玲感觉心底里的防线在一点点崩塌。
终于,她翘起脚尖,将嘴唇凑到楚释脸侧。
楚释睁大眼,这个吻转瞬即逝,陈之玲点到为止,她仰头看向楚释,问道,“我知道你有办法救陈家,对吗?”
楚释置若罔闻一会儿,他轻声道,“之玲,情人之间的吻不是这样的。”
陈之玲的双眼蓦然大睁。楚释双手捧起她的头,牵扯着她陷进一个极其缠绵的吻。楚释闭起双眼,眼睫弯的像抹月牙,只有在情动之时,这个人才有一丝凡夫俗子的烟火气。
陈之玲做了好长时间的心理建设才安静的接受这些。比起家人一切都好,这些又算什么呢。不知多久,楚释微微放过她,他垂下眼,轻声道,“之玲,要像这样吻我,学会了吗?”
陈之玲心中恼火渐起,楚释也不骄不躁。他直起身子摸了摸陈之玲的头,开心道,“没关系。你能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有你在,我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