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此次是官家适龄女子参选,人数适中,规矩也很齐整,不必遣教习嬷嬷出宫教导宫中规矩,选秀也很快提上日程。
到了殿选这一日,神武门大开,秀女们鱼贯而入,分为两排进入。
刚过神武门,白雪凝便看见太后宫中的大太监钱公公迎面而来,随即行了一礼道“郡主殿下,太后娘娘惦念您,特意遣奴才在神武门等您,您随奴才去储秀宫偏殿等等吧。”
到底是六月盛夏,太阳毒的能热死人,寻常家的小姐等等也就罢了,可郡主非同寻常,这要是进御前说起,哪怕是偶然提起一嘴,钱公公这大太监的位置也难坐啊。
白雪凝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也不装模作样,抬脚随着钱公公走了。静云不动声色的塞给钱公公一包银子,嘴上说着“钱公公费心了。”
“白姐姐,白姐姐。”身后传来一声声叫喊,白雪凝回眸看去,原是扬州沈游击之女沈月影,白雪凝幼时随其兄去扬州姨母家小住时曾与沈月影日日玩耍。“原来是月影,倒是很多年不见了,这水蓝色衣裳很衬你。”白雪凝上下打量道。
“可要与我一同去偏殿等候?”白雪凝试探的问。沈月影连连摆手拒绝“算了算了,我还是等等吧,白姐姐也不必与我寒暄了,未来日子长着呢,妹妹就是看着这身影像姐姐才敢出声叫住姐姐的。”
白雪凝倒也没好生准备,不过是穿了一身绛紫色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要说出彩,还当属头上簪着的云鬓花颜金步摇,这可是太后娘娘赏的。再说白雪凝的长相,圆脸大眼,眉宇间透着一股子英气,一双眼睛锐利中更具妩媚。容貌衣着倒是不好分辨,这么大的排场却是独一份的。
对于沈月影的主动,白雪凝心里有所疑虑,多年之前,她与她皆是心性纯良的小丫头,而如今却不得而知。
白雪凝轻轻摆了摆头,让自己暂时不要过多思虑,在心底里暗暗安慰自己:时移世易,就算她有七十二般变化,自己也是能识得出的。
白雪凝刚入偏殿坐定,教习嬷嬷就一脸谄媚的迎了上来,边行礼边讨好的说着关于殿选的消息“郡主殿下只需等一盏茶的功夫,殿下与丞相家墨小姐皆是第一批进殿的。”
白雪凝从头上抽出来一枚簪子赏给了嬷嬷,她原就是为了打发宫中女官才佩戴的,从小便上官学,这点子笼络人心的手段还是有的。
白雪凝静下心来细细打量这偏殿,她虽常常入宫请安,却也多是在姑母从前的坤宁宫,对于这些个平常偏僻无人的地方不怎么熟悉。从前进宫只是应付,现如今白雪凝却不得不为了白家的荣耀争上一争。
没过多时便有小太监带领着入殿选秀了。
“宣一品大将军嫡女仪元郡主白氏雪凝,丞相嫡孙女墨氏纤染,正三品太常寺卿嫡女柳氏嫣然”领事太监压着一腔公鸭嗓唱道。
三人一一见了礼请了安。
皇帝略略扫了一眼三人,目光便停在了白雪凝脸上,心里是止不住的赞叹她的倾国倾城。“朕还记得上次见表妹是幼时在上房,转眼间表妹竟出落的婷婷玉立了。”
白雪凝低眉回答“陛下记忆一如小时般好,臣女今年二八年华,在上房读也是八年前的事情了。”
白雪凝说罢便抬眼扫了一眼皇帝,一瞬竟是愣了神,想起了小时候的日子。
“夭夭,等本殿下行了冠礼,便向父皇请旨娶你为妻,可好?”
“我才不要呢,陛下姑父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好不热闹,保不齐将来你也是如此,谁要嫁与你为妻。”白雪凝嘴上拒绝,可早已红了脸,跑到别处去了。
突然回过神,太后早已发了话,赐了三人香囊,于是接着宣下一批秀女。
此次选秀充盈后宫无非是在官家挑选,谁家女子该入选早已有了定数,过场走的也是匆匆忙忙。
待到秀女殿选完,太后身旁的尚宫竹芳姑姑携一众小主走到储秀宫内的后苑,按规矩来说未册封的秀女该是在储秀宫住一晚的,静候第二日宣读圣旨。
竹芳姑姑开口提醒“各位小主既然被赐了香囊,便该静下心来等着明日的册封圣旨,恕奴婢多嘴,这宫里仅有两位娘娘,一位贵嫔娘娘陈氏,一位慎嫔王氏,两位娘娘都是贤良宽厚的,入宫之后各位小主定要去拜见。”
竹芳姑姑缓了一口气接着补充道“想必各位小主宫规礼仪也是上等的,奴婢便不多言了,只是这嫔妃位份小主们该要了解了解从上至下依次为:尊品皇后一人,正一品皇贵妃一人,庶一品贵妃二人,正二品慧、淑、德、贤妃各一人,庶二品妃四人,正三品夫人四人,庶三品昭仪、昭媛、昭容各一人,正四品修仪、修媛、修容各一人,庶四品充仪、充媛、充容各一人,正五品容华四人,庶五品贵嫔四人,正六品婕妤六人,庶六品承徽六人,正七品嫔八人,庶七品贵人八人,正八品美人不限,庶八品才人不限,正九品小仪不限,其余的常在、宝林、选侍都是不入流的。”
竹芳姑姑说了这么多倒也不是让她们全都记住,大荣朝等级制度森严,任谁也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不过是循着规矩念叨了一遍就让她们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