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月继续说:“所以,你就拼命希望我的女儿嫁给你儿子。你以为阿荨能把陆氏乖乖给你的儿子,然后到你的手上?”
黎曼笑,“你怎么知道我的最终目的不是汤瑞?论财力,汤瑞比陆氏更有吸引力。”
陆明月摇了摇头,笃定地说:“你不会想要汤瑞。你从来都不想争汤瑞。”
黎曼一挑眉,“哦?为什么这样认为?”
陆明月微微一笑,细细述说:“如果你想争汤瑞,陆氏并不是一个最合适的外援。你的儿子是上流社会名媛最理想的联姻对象之一。与那些集团联姻,帮你争到汤瑞的胜算更大。而且,你并不确定我对陆氏有多少掌控力,阿荨又能得到多少。所以,你的目的,根本不是汤瑞。再进一步说,如果你的目标是汤瑞,也不会和汤祖年闹到离婚的地步,更不会要给你的儿子改名字,把雅字改成谨,甚至把你的儿子带去美国。因为你对汤瑞根本就不敢兴趣。又或者说,你的目标曾经是汤瑞,你要利用你的儿子在汤瑞争得一席之位,可是你的根本目的,始终是陆氏。你要利用汤瑞来打击陆氏,或者得到陆氏。因为你要报复我,也报复我的大哥。”
黎曼拍掌,赞许道:“果然是陆氏大小姐,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真的很奇怪,这样聪明的妈咪,怎么生了一个那样傻乎乎的女儿?如果你的女儿有你半分的精明,也不至于被两次抛弃在婚礼上。唉,真可怜。”
接着走进一步,敛着眸,冷沉着声音,问:“你到底收购了陆氏多少股份?陆子浩现在这个样子,一无所有,是不是你的杰作?你到底是他的妹妹,怎么可以这样心狠手辣!”
陆明月冷笑:“你到底是想报复我的大哥,还是想帮他?”
黎曼愣了一下,随即自嘲地笑笑,缓缓转身,走向护栏,摇头说:“呵呵,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想报复他,还是想帮他。”
呼吸了一口海风,顿了顿,缓缓地继续:“我不爱汤祖年,可是为了报复陆子浩,我还是接受了你的建议和安排,怀上汤祖年的儿子,奉子成婚嫁进汤家。我心想,总有一天,我要利用在汤家得到的一切,去夺得陆氏,或者毁了陆氏。我算计的再美好,也敌不过汤家重男轻女。汤家的女人不能插手家族生意,尤其我不是世家小姐,他们对我这个艺人出身的媳妇诸多挑剔。”
陆明月走到她身边,缓和了声音:“可是汤祖年对你始终有情有义,你们离婚的时候,还有他去世前,都给了你汤瑞的股份。凭着这些股份,你可以终生无忧。”
黎曼冷笑:“这也是我主动提出离婚换来的。当年不管是老爷子还是我的小叔小姑妯娌,对我都很防备。为了能得到更多,降低他们对我的警惕防备,我就挑起一次很大的争吵,顺势提出离婚。然后坚决把雅言的名字改成谨言,甚至还要改成我的姓氏,带他去美国。老爷子看到我对汤家的财产不感兴趣,也不会让我儿子与他最宝贝的孙子汤雅梵争夺继承权,才同意汤祖年给我一些股份作为赡养费。”
“离婚了以后,汤祖年对我更加心怀愧疚,加上他想念在美国的儿子,所以经常来美国看我们,也会多听一些我说的话。我知道他始终没有对我忘情,所以等时机成熟,就建议他,让谨言去法国的分公司。还有一个关键原因:你女儿当时的学校,离汤瑞分公司很近。一旦谨言去了法国,我就会想办法让他们认识。因为我确定,你绝对不会放弃陆氏。即便你要放弃,我也有办法让你争夺陆氏,这样你的女儿就能代表陆氏。”
“呵呵,万万没有想到,老爷子听到这个以后,竟然想到了让汤雅梵去法国分公司韬光养晦。就这样,我的主意为他人作了嫁衣。更没有想到,汤雅梵居然和你女儿缘分不浅。连感情上都为他人做了嫁衣。当时我准备放弃了,谁知谨言去法国度假,居然看到你的女儿,对她一见钟情。我以为他会同汤雅梵争一争,谁知他居然用考飞机师的方式去追你的女儿。我劝说没有用。他和你的女儿一样固执。”
“只是你的女儿果真生来就是汤家的人,居然七年后和我儿子在一起了。而且,你果然开始为了女儿争夺陆氏。我很开心,如果你的女儿爱上了我的儿子,那么,以你女儿的心性,她只会和我儿子毫无保留地分享陆氏,甚至将陆氏转让给他。”
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如鬼魅般敲打在陆明月的心头。她只感觉到,眼前这个女人,已经无可救药。
她闭了闭眼睛,压制住怒火,沉声说:“如果你要报复我大哥,大可不必。他现在被我赶出了董事局,一无所有。我对他,没有什么兄妹感情。”
黎曼冷声:“可是你呢?你并没有一无所有啊。”
“所以呢?”陆明月蹙眉问,心头的不安在强烈扩散。
黎曼轻叹一声:“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念,一起旅行。有时候吵架,有时候和好,你说,如果我们今天死在一起,是不是可以成就我们的姐妹情深?”
陆明月后背阵阵发凉,不由地后退,“你想干吗?”
黎曼阴阴地笑,伴随着冷风,笑声如同来自地狱:“我不会放弃陆氏的,我会继续报复你们。可惜,我的儿子不能让我如愿。他既然那么爱你的女儿,相信恨也会很容易。如果我这个妈咪今天和她的妈咪死在一起,你说,他会不会去争夺陆氏,让你的女儿一无所有?”
陆明月这时才发现,游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启航,孤零零地漂浮在无人的海面。
“你疯了!”她惊骇,慌忙拿起通向驾驶舱的电话。
黎曼摇首,声音故作惋惜:“没有用的,驾驶舱没有人。我用了自动驾驶系统,可惜,没有开启导航。而且,我还给你,给我们的姐妹情备了一份大礼。”
“什么味道,你到底在游艇放了什么?”
那一个晚上,澳洲海湾一个小岛上的游客和居民,永远也忘不了,在那一瞬间,在寂静无边的海面上,突然响彻天际的冲天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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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荨拖着简单收拾的行李箱来到酒店,按了门铃,没有人应,拿出钥匙打开门,感应灯自动亮。
“妈咪?”她喊了一声。
没有人应答。
轻轻打开卧房,也没有人。
她心里不由来地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是她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刚拿出手机正要拨号码,手机恰时响。里面传来英问话:
“请问您是陆明月女士的家人吗?”
然后,她听着,听着,脸色失去了血色,缓缓坐倒在地上,手机从她手心滑落。
紧接着,眼前一片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幽幽醒了过来。印入眼帘的是医院特有的白色,还有药水的味道。
再慢慢转过头,模糊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轮廓。
视线渐渐清晰,那个轮廓也渐渐清晰,还可以清楚看到那唇畔上一抹复杂的弧度,有怜惜,优雅,心疼,爱意,甚至,还有恨......
“是你......”她沙哑无力地吐出两个字。
一只温热的掌心抚过她苍白的脸庞。那个人俯过身,俯在她耳边,温柔而轻声说:“惩罚我惩罚够了,闹也闹够了。阿荨,现在你是不是,该跟你的丈夫回家了。”
她没有听得很明白。
那个人微微一笑,又说了一遍:“今天我要接我的太太回家。jennie,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