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婷走后,我坐在花坛边久久未动,回想着张婷和我说的每一句话。
我从来没有想过张婷问我的那个问题,而爱情也不是说得清道得明的东西,有时候人连自己最爱的是谁都分不清,又从何比较谁是最爱我的人。
但我心里清楚夏言是一个愿意陪着我落魄看着我成长的人,她会记得我们说过的每一句话,甚至直到今天她还执着于我们之间那些已经过了期的承诺。
……
度过了一个难熬的夜晚,第二天中午我熬了一锅粥,去到了夏言家。
饭桌前,脸色已经比昨天好多了的夏言问道:
“你怎么突然想到要给我送饭?”
“你替我操了那么多心,给你送顿饭哪需要那么多理由。”
夏言将一汤匙粥送到了嘴里,喝下去后问道:
“外企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我想先查下那些公司,找一个目前最合适我们的,然后联系他们看看能不能合作。”
夏言点了点头,又从饭桌上站了起来,让我等她一下,自己走到了工作间,拿出了一叠资料。
“你拿回去看,这就是他们公司的资料,有些重点还有以往重要的广告我给你标出来了,你可以参考下。”
接过了资料,我却久久没能开口,我的心不是石头做的,看着夏言默默为我做了这些,心里除了感动更多的是不忍。
看出我情绪的夏言,又开始喝起粥,道:
“我也没花多少时间,都是让手底下的人帮我收集的,没事做的时候我才粗略看了一遍,不过我标的可能也不准确,你还要认真研究研究。”
我点了点头,将资料放在了餐桌上,在很长一段时间无话可说后,说道:
“夏言,你自己也说再过两年我们就30了,你对自己的生活有没有什么打算?”
夏言开始搅动着眼前的粥,就像喝咖啡那样,这也意味着她在思考着怎么回答我这个问题。
“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了?”
“那倒没有。”
“既然我还年轻,干嘛要打算那么多,再说了打算了就真的会实现吗?”
“得过且过可不像现在的你。”
“可我以前不就是这样吗?”
夏言说着看向了我,似乎我的问题触碰到了她内心的禁忌。
我也不再问她,也许我没有资格问她这样的一个问题,我已经凭借着舒瑞又重新获得了憧憬未来的权利,而夏言还在浮沉着,可能连她自己也不敢去想象自己的将来。
“陆晨,你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不用替我想太多,也不用理会我的感受,我能过好自己的生活。即便过得不好,我也不会怪任何人,可能这就是我的命,从我出生起就注定了,我认命。”
说完,夏言又低着头喝起了粥,而她的眼神十分平静,那是一种心灰意冷式的平静,似乎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能影响到她,如果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些念想和期盼,那夏言现在的念想和期盼又会是什么?
我想夏言在这场病里一定想了太多太多。
“如果命有注定这么一说,那我们像个机器人一样活着不就好,过什么样的日子最终的选择权还是在我们自己手上。”
夏言已经将粥喝完,她抽出一张纸,擦了擦嘴,回道:
“不是所有人都能选择自己命运,所以陆晨,趁你现在有得选,多为自己积攒一些资本,就不怕以后没得选择。”
“好吧,是我肤浅了。”
“你现在知道也不迟。”
“你是想把我也变成一个极致的现实主义者吗?”
“你不会,你心里永远有一块蓝天白云的地方,我只是想让你多清醒一些,免得以后吃太多亏,即便是以后真的要去流浪,也能带着一日三餐的保障去流浪。”
……
我将夏言的碗拿到厨房清洗好,又将自己带来的打包盒放进了塑料袋。
而夏言已经回到了工作间,我看向了正发着呆的她,和她道了声别,便离开了她的家。
回到了家,我看着夏言给我的资料,又想起她的那一番话以及我和舒瑞目前的状况。
夏言的话很有道理,如果我此时有足够多的资本,那我和舒瑞就能有更好的选择。而未来我们的生活也一定还会遇到数不清需要金钱才能解决的事情,理想洒脱的生活只存在于幻想中,现实里我们不可避免地一定会受到金钱的绑架,即便我现在只是一个背着吉他流浪的理想青年,也需要一日三餐和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客栈。
傍晚,身在杭州的舒瑞给我发来了信息:
“陆晨,今晚我有一个采访节目。”
“会上电视吗?”
“不会哦,只是一个网络的财经采访,是安腾安排的,有直播。”
看到安腾两个字,我心里开始揣测着他这么做到底出于什么目的,而不喜欢这种表面功夫的舒瑞又为什么会同意他的安排。
舒瑞又发来了一条微信信息:
“你是不是不希望我跟他一起上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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