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没再说话的舒瑞直起了头,离开了我的肩膀,她侧过了脸看向放在我旁边的太空熊,脸上的情绪也再次放松了一些,示意我拿给她看看。
我将太空熊拿给了她,在这个季节里只有到深夜才会带来凉意的微风中注视着她的脸,感受着她每一分每一秒的表情变化。
我们心里都清楚我们这次的相聚将是短暂的,短暂到可能明天一早睡醒她就要出发去往机场,坐上飞往杭州的航班。然后我们将再次度过一段长时间看不见对方的日子,各自扎进自己的工作,只有在闲暇之余才能凭借着聊天页面排遣着内心的相思。
如果有人在我的面前告诉我距离下的爱情是沉重的,充满太多变数,我一定会反驳他,甚至怀疑他们之间的情感。对于我而言,那更是一种默默无闻的承诺,而分离也不会是永久的,真爱的人都会用尽全身力气向对方靠近。
这并不意味着我就会大言不惭地说我享受这样的苦楚,我不是一个苦行僧,我也需要爱人的温暖和相伴,而恰好我又是那一类愿意付出代价来享受温暖的人,只是喜好捉弄的上天并没有给我这个能自我感动的机会。在我们的相聚面前,需要付出的偏偏是舒瑞而不是我。所以我只能守着距离带给我的荒芜,期待着舒瑞不久后会再次像今夜这样,到我的世界走上一遭,带给我无限生机。
舒瑞看着手上的太空熊,打量了一番后,转头迎向了我的目光,但只是片刻她又将视线转移到了太空熊,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
“陆晨,我明天下午就得回杭州了。”
尽管我一直没有勇气去问她什么时候回杭州这个问题,但我心里是已经做好了准备的,我相信自己能坦然去面对这个我早就已经心里有数的答案。
至少在我听到这句话前我是这么认为的,可我高估了自己,真的听到这句话从舒瑞嘴里说出来时,我的心脏似乎停止跳动了几秒,然后胸口开始像被巨石压住般透不过气。
我并没有尝试去调整自己的状态,因为我不想让舒瑞在我的沉默中陷入更深的伤感,我伸手将半低着头的舒瑞那被微风吹乱的头发捋到她的肩后,回应道:
“好,明天我送你去机场。”
舒瑞点了下头,又将头埋得更低,手上不安分地转动着盒子,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半晌后,舒瑞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笑意将太空熊又递给了我,站了起身,朝我伸出了手,道:
“我们回家,我这次来给你带了礼物。”
我握着舒瑞的手也站了起来,问道:
“什么礼物。”
我们迈动脚步开始朝家走去,而迎着路灯的舒瑞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并没有打算配合舒瑞故意制造的神秘感,追问道:
“到底是什么?”
“你觉得会是什么?”
舒瑞的反问让我开始后悔自己多嘴,因为我此时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无从猜起,还不如一开始就配合舒瑞,不去破坏她故意营造的这份神秘。
“我不猜,万一猜中了一会就不惊喜了,那岂不是辜负你的一番心思。”
“没关系,你猜中了我会更高兴。”
“我不猜,你还是给我惊喜吧,我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就是惊喜。”
再次穿过那条和来时相比更加清静舒适的小道,我们回到了舒瑞的家,一到家,舒瑞就走向了卧室,而我也紧跟在后头,门被打开后,我一眼便在床上看到了她要送我的礼物,一把吉他。
舒瑞抱起蓝色的琴盒,笑着给了我,说道:
“试试看。”
我接过了琴盒,坐在了床上,朝舒瑞笑了一下后,打开了琴盒,拿出了里面的吉他,马丁的d2,而这把吉他无论是材质还是做工都比我原来那把吉他要好上太多倍,我估摸着这样的一把吉他起码要5万。
随手弹了一个旋律,感受了这把吉他的音色后,我将吉他又放回了盒子,将舒瑞拉到旁边坐了下来。
“陆晨,你是不是不太喜欢这款吉他,我自己也不懂,就问了几个同样在琴行里买的人,最后选了这把。”
“我当然喜欢了,我以前就经常想要一把这样的吉他,可是太贵了,没钱买。”
“那你怎么不多试一会。”
我将舒瑞放倒在我的腿上,抚摸着她的手回道:
“不着急,这样的吉他品质错不了,我现在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在它身上。”
舒瑞微微一笑,摆动着被我握住的手道:
“好吧,其实这把吉他我中秋前就买了,我看到路欣玩着你的吉他心里就想重新买一把给你,第二天路过一间琴行我就进去买了。”
“我一直想问你,你是怎么做到那么快就把小路欣策反的,你是不是有什么魔力?”
“哪有策反,也没有魔力,我就只是跟她聊了一会天,聊她的学习,聊她在学校的朋友,聊着聊着她就放松下来……”
“然后她就把什么都告诉你了?”
“没有,我问她是谁让她问我的,她就说要去店里帮忙跑了,可是后来她又跑出来了,又跟我聊了起来,说是你让她问的,还说起你自己做了一个手串,又找白爷爷做了个很漂亮的盒子,我想她回店里的时候,李艾应该和她说了些什么吧。”
我有些意外,但在想了片刻后也明白李艾为什么要这么做。李艾本身就是一个细心的人,而她经历的肯定也比我们多,对世间的情感看得也更透彻,她一定是看出了我和舒瑞彼此还有感情,想要推我们一把,而事实也是正如她想的那般。有些分手了的情侣有时候见上一面,说上几句简单的话,就能解开彼此的心结,重新走到一起,就像我和舒瑞。而很多情侣上天根本不给他们这样的机会,我应该庆幸,也应该感激上天给了我们一个李艾。
思考后,我回道:
“我没想到会是李艾,不过我现在心里好受一些了,算我没有白疼小路欣。”说完我亲向了舒瑞的唇,接着说道:
“我现在很感激她,是她给了我们一个完美的见面时机。”
在和舒瑞又聊了一会“一间花店”后,她便去了卫生间洗澡,而我则是到了阳台,看着天边一架移动并闪耀着金光的飞机,点起了一根烟,思考起关于丽美的事情,我应该趁这个机会和她好好谈谈,听听她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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