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小菲菲,今晚估计是没得睡咯。
近来不知是何原因,天气预报愈发不准,昨天早上程菲在地铁上看新闻时,还听气象台说滨港这反常的高温天气将持续半个月,谁想到,在她头昏眼花敲完会议纪要的最后一个字时,一场瓢泼大雨便突兀而至。
此时天色蒙蒙亮,已经是清晨的六点半。
程菲一晚上没合过眼,这会儿眼下青黑脸色憔悴,困得整个人都是懵的。
瞪着已经发直的眼睛,她打开工作邮箱,将会议纪要发送给了徐霞曼。
实在是太累,用鼠标敲下发送键的下一秒,程菲便一头栽倒在了桌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电视台早上的打卡时间是八点整,程菲晨间的通勤时长约三十分钟,因此她的手机闹铃定在每个工作日的七点十分。
趴桌上眯了四十来分钟,随着闹钟声响起,程菲嘤咛出声,一双细细的眉拧成结。缓了片刻,她终于万分不情愿地起身,找出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水声哗啦传出。
程菲迷迷糊糊的,冲着澡,洗到一半时差点儿站着睡过去,还是砰砰砰的敲门声将她重新惊醒。
“怎么大早上的洗澡。”程母隔着门嘀咕。顿了下,也没等里头的程菲回话,又自顾自叮嘱,“对了,你今晚下了班,别忘了去锦泰饭店赴约。”
听见这话,还在打瞌睡的程菲根本没反应过来,不解地问:“赴约?赴什么约?”
程母笑,耐着性子道:“你张阿姨之前给你介绍了一个对象,约好了今晚见见。你不记得啦?”
程菲愣住,回忆几秒后想起这件事,瞬间无语:“当时您老人家和张阿姨聊天,我以为你们就是随便说说,怎么还真要我去相亲。”
“只是让你认识一下,成不成还不是看你自己。听你张阿姨说,那男孩子条件很好,在他父母的公司上班,年薪几十万,家里在全国各地都有房,还有好多铺面。”程母说到这里,语气微沉几分,故意摆出了几分当母亲的威严,道,“你就去见见,当给你张阿姨一个面子,听见没?”
程菲是个孝顺孩子,不愿意为这种事惹母上不开心,思考须臾,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想着:反正也只是一顿饭的工夫。聊得来就当交个朋友,聊不来就一拍两散,也没太大损失。
随便吧。
事实证明,天气预报的确不准,清早时的那场大雨,一直下到傍晚都还没停。
程菲昨晚几乎没睡觉,太过疲倦,以致今天一整天都浑浑噩噩,工作不在状态。也幸运,今天徐霞曼忙得很,在外面开了一天会,并没有给程菲什么犯错的机会。
恍恍惚惚混到下班前,她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息,是张阿姨发的。程菲疲于应付,随便瞄了一眼,只见发来的是一则锦泰饭店的预订信息——
尊敬的贵宾您好,感谢您选择锦泰饭店,用餐时间:晚七点整,用餐地点:鹤林雅间。
程菲回过去一个“谢谢张阿姨”,然后便边打瞌睡,边坐等下班。
好不容易捱到六点下班,程菲人已经又迷糊了。她打完卡来到地铁站,快上三号线时才猛然记起自己还要去赴相亲宴,不禁悲从中来,想哭又无奈。
本来没睡够就烦,好不容易下班之后可以回家补觉,居然还要去相亲。
太惨了。
惨绝人寰,惨无人道!
想到这里,程菲欲哭无泪,满腔的火无处撒,对那位素未谋面的相亲对象更是没了丁点兴趣,只想早见面,早结束。
她走出地铁站,直接打了个车前往锦泰饭店。
抵达目的地。
程菲下车,边在心里催眠自己“你是没有感情的吃饭机器”,边面无表情地进了那扇旋转玻璃门。
锦泰饭店是滨港一个老牌五星级,古色古香,人均消费颇高,是本地显贵们宴请宾客的不二之选。从这个相亲地点便不难看出,张阿姨所言非虚,男方的家底确实雄厚。
有年轻靓丽的服务员迎上前,笑吟吟地问程菲有没有预订。
程菲报上雅间名,之后便跟随服务员乘电梯来到饭店七楼,行至一扇雕花精美的木门前。
砰砰。
服务员抬手轻叩两下门板,然后将房门推开。
程菲兴趣缺缺,不经意地抬眸,一眼便瞧见一道纯黑色的背影。
她怔住。
落地窗外的天色已然暗下,由此远眺,金湾的地标高塔直插云霄,周围霓虹拥蹙,光影变化,摩天都市的繁华与喧嚣全部收入眼底。
男人背对门,站在落地窗前看夜景,身形修长而高大,肩宽腿长,仪态松弛,左手懒洋洋地玩转着两枚白玉珠。灯影转换间,他身上的黑西装便泛出极浅极浅的光泽,极具质感。
程菲没有看见对方的面容,但那身散漫而又冷厉的气场实在特别,让她想起了某个名字。
半秒后,也许是被开门声打扰,她的相亲对象很随意地转过头,朝门口看来。
短短刹那,程菲错愕万分地瞪大了眼。
居然真的是他。
周清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