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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表的指针无声地滴答着,时间不经意地溜走。仔细算一算,沈知许来傅家已近两年。
冬日的清晨,一缕晨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一切那么静谧而美好。
楼下响起了鞭炮声,瞬间划破了寂静,震耳欲聋,仿佛是天地间最热烈的欢呼。
“完了,昨天就听哥哥们说今天是小叔退役回家的大日子。”沈知许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胡乱洗漱了一番,再着急还是仔仔细细地用粉饼盖住了那条留在眼尾的疤痕。
礼炮声持续了近半个小时,沈知许穿着一件粉色的长款羽绒服站在哥哥们身后挡风。
傅砚辞和傅泊简转身压着她的脑袋打趣她,到了冬天多吃点肉攒点脂肪去冬眠。
沈知许眼睛微微眯起,手臂已微微扬起……
“滴…滴…”
言笑间。
一辆黑色的军用红旗汽车缓缓停在了门口,前后下来了两名士兵,将轮椅推到了副驾驶位。
只见,副驾驶位的男人,军装笔挺,他的肩上缀有两条金色细杠和一枚星徽,挺拔的鼻梁,坚毅的下巴,漫不经心的眼眸流露出不易察觉的傲然之色,面容如同冰雕一般没有多余的表情,双手撑着座椅简洁而流畅地坐在了那张轮椅上。
从远处,他就注意到了那抹粉色,稚嫩而又娇媚,仿佛世间最夸姣的花朵含苞待放,真是惹人往深处探索。
待副驾驶门关上,大家才发现,他的右腿被打着厚厚的石膏。
“时宴,你的腿是怎么回事,怎么没有告诉家里人?”大哥傅子恺上前推着轮椅,边说便往前走。
“没事大哥,小伤。”他靠着椅背,若无其事地嗤笑了一声。
沈知许的目光静静地停注在他身上。
忽然,面庞一缕清风掠过,她呼吸一停,视线便撞上了一双正审视自己的男子的眼睛,意味不明。沈知许只在客厅的全家福里见过他,只在印象里,听家人一遍一遍地描绘着他的光风霁月,奋矜之容,却从未想象过他是这般的模样,庄重的华服,将他烘托得清清冷冷,灿若星辰。
须臾间,只觉天地皆非,万物皆空。
粉嫩的嘴唇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众人都回到了客厅,傅老爷子坐在餐厅主位,眼神犀利,凝视着傅时宴。
“爸,我回来了。”傅时宴吃力地站起身来,对傅老爷子颔首。
“腿都成那样了,强撑个什么劲,赶紧吃饭,好好把腿修养好。”傅老爷子在得知傅时宴年纪轻轻就选择退役从商,态度强硬了许久,甚至拿断绝父子关系来要挟。可当部队打来电话告知,傅时宴为了完成退役前最后一个重要任务,被犯罪分子偷袭打伤了腿,傅老爷子这才松了口。
可大家都心知肚明,以傅时宴那桀骜不驯的性格,即使老爷子万般阻挠,他想做的事情绝不会受任何人左右。
明亮的灯光充斥着每一个角落,傅时宴环视着每一个人,许久未归家,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变化,最终,目光再次停留在了沈知许身上,他靠着椅背,眼神微暗。
“你就是沈知许?”
沈知许的目光与他对上,幽沉的视线让她如坐针毡,心脏砰砰直跳。
“嗯……”沈知许双手紧紧地捏着刀叉,不敢看他。
他盯了片刻,目光看不出丝毫情绪,双眼微眯,审视着她。
沈知许从他的表情断定,傅时宴讨厌她。
也是,离家两年,家里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任谁都会不自在。
这样凝重的气氛僵持了一会儿,傅子恺笑了起来,让他不要吓着小辈。
饭毕。
傅砚辞拉着沈知许补英语,刚到房门口,沈知许忍不住问道,“哥,小叔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傅砚辞被问得出其不意,低头看了她一眼,继续推开房的门,回答道,“小叔是看谁都不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