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山叫“悍山”,流传着据说是上古时期发生的的一个故事。
人类诞生以后,很快便出现了一个神一般的人物,职责便是保卫人类和平安全。
后来有一日,悍山地区被人指出有五条黑色的怪东西,也就是“悍山五蟒。”
它们毒性极高,灵识得到一定的开化,摧毁稻田房舍诸多,人神与之大战良久,误以为将它们消灭殆尽,便不再关注。
而那五条蟒蛇其实并没有死,它们潜伏在某个山洞,初见时已有一米长,之后体型逐年越发壮大,灵性极高,常常结伴出行,对路人以及在外的牲畜野兽构成严重的威胁。
奈何时光流逝,世间再无与其同一时期的存在将之压制。因此人们整日惴惴不安,尤其是晚上,生怕巨蟒寻仇,将整个山林摧毁。
传闻永远是吸引人的,不乏越来越荒诞离奇的。
现在这个时节,理论上讲,蟒蛇行动少,春夏过渡的时候基本忙活完了。
……
“儿啊,你先在这歇着,老爹我去摸个底儿,很快的。”
赵耀祖在一处山林前停下,捋了捋如麦茬般的胡子,放下竹筐,斜挎着鸟铳,哼哼着就向深处走。
“古之人愚昧迷信,认为蟒蛇有化龙的可能,甚至将其视为神明。”
“说来这所谓的‘五蟒’也是奇怪的很,既不伤人也不危害牲畜,只是由于神秘和巨大给人一种强烈的危险感。”
祝添习惯了这种凭空出现的声音,任由其絮絮叨叨。
“古人有言‘蛇不入无福之地’,呵,那多半是别人镶上的金边,它们要能遇上你,倒也算一番造化了。”
朦胧中,祝添似乎看见了那五个黑色东西,却看不真切,只是在眼前来回晃悠,飘忽不定。这感觉,似曾相识。
“说实话,我要是能享受这番机遇,定不会再这么窝囊。可惜了,目前主动选择权在你手上,算便宜你了。”
“‘夺舍’这种说法也别嗤之以鼻,虽然我不是什么大罗金仙,但也算半个圣人,能寄生在你的身体里也是你天大的福气。”
“你明白这种感觉吗?蛇蜕皮,我踏马现在满脑子都是蛇蜕皮!明明这和我们似乎没什么关联,可就是这种毫无关联的联系牵制着我们,我觉得很奇怪。”
“我感觉我现在的状态就像蛇身上那块松动的皮,正不断变得虚弱,逐渐淡化,直至脱落。可我又相信,我将以另外一种形式活着。”
“小家伙,你知道能量守恒定律吗?你肯定不知道。”
“别把自己当成神经病,你会成功的,方法很多种,但终点只有一个。”
“醒来吧。”
……
祝添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真皮沙发上,赶忙起身,踉踉跄跄扑到落地阳台的玻璃窗边,一眼望去,又是熟悉的高楼大厦,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强烈的窒息感和迷茫感让自己吸一口气都觉得十分寒冷。
我到底在哪?
我到底是谁?
他记得他去过精神病院,杀过人,上过山,好像睡个觉的功夫干了很多了不得的事。
但最关键的,他没有丝毫的疲惫感。那也就是说,这些可能全是假的!
他不相信自己精神出了问题,可他愿意相信自己亲手杀了人,用他的话解释,就是这些人都该杀。
可惜啊,下次这种机会也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祝添,祝添?”
有人喊他,可他明明是醒着的啊。为什么,还是能听到不属于这里的声音?
不明白。
“祝添,你在吗?”
一道空灵的女声,触动着他敏感的神经。这种十分熟悉又说不出来的感觉让人几乎抓狂。
“滚尼玛的!我不干了!我要走!都他妈别烦我啊!”
兴许是触动了什么东西,周围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紧接着,天空变得昏暗,整个房间的色调转冷,青绿色的地板,深蓝色的玻璃,甚至空气都带着暗红色。天花板上出现扭曲的,乌黑的符,无规律地滚动。
鸟啼,兽嚎,风疾。
祝添一下子读懂了什么。
是悍山,这里仍然是悍山。
那个梦中与自己同名的小孩当时所在的地方。是了,那悍山五蟒的本事想必也露出冰山一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