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自己关在房中,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谢昭站在菩萨神像前,檀香袅袅,模糊了菩萨的慈悲眉眼,一切都看不清楚。
他就这么站在菩萨面前,什么也不说,像木头一样站了许久,神色平静,看出半点情绪。
直到月光从窗棂洒进来,一片幽冷。
谢昭终于动了动自己麻木的下肢。
想那么多做什么,反正这个世界奇奇怪怪,他看起来也不太像个普通人,真要跟那些妖魔鬼怪对上了,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心头的重石落下,谢昭轻松,精神又振作了起来。
他今夜得看看那卫娇织在做什么。
卫家,一片漆黑,唯有卫岑的屋子里,有一点微弱的光亮。
谢昭立即上前,房门紧闭,他不能进去,只能找了一处靠卫岑床榻较近的地方,在房外凝神静听。
“还要多久?”
这是卫娇织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急什么,子蛊成熟至少得半个月,就差几天了,你这点时间都等不了?”
谢昭瞳孔微缩,这男女混杂的声音,又是什么东西?
谢昭隔着墙,看不见屋里的情况,只能听声音。
“那个多管闲事的三皇子最近常往卫家跑,他敏感多疑,我怕他是发现了什么。”
卫娇织站在床前,手中的烛火晃动着,映出她眼底的烦躁和不安。
坐在床沿的人浑身裹着漆黑的袍子,脸上戴着密不透风地黑色铁质面具,上面刻着银色的蛇纹,它们扭曲的缠绕成一团,密密麻麻。
“再等等,子蛊若是提前取出,你吃下去,对你的胎儿不仅毫无用处,还会反噬。”
蛇纹面具人明明连眼睛都被面具遮住了,他却依旧准确的将视线落在了卫娇织的肚子上。
“你不会想让你的宝儿再死一次吧?胎蛊难得,若是没了,我可再拿不出第二只了。”
谢昭眸色暗沉下去,宝儿?
他的尸体扔在乱葬岗,早被野狗分食完了,这人都死得透透的了,怎么还能塞进人肚子里重活呢?
谢昭想着,后背陡然生出一大片惊悚的冷意。
卫娇织低头,温柔地摸着自己的肚子,这才第七天,她的肚子已经有了微微隆起的弧度,白日里她穿着大袖的衣服,用厚腰带裹着,又常用双手交叠在腹部遮掩,寻常难发现这点异样。
“我当然不想让宝儿再死一次了。”
“可是我怕,谢昭他太狠,太敏锐了,我怕再拖下去,什么都捞不到了!”
提起谢昭,卫娇织就难以控制地怨恨起来,面容扭曲,在烛火下,跟恶鬼一般可怖。
“行吧,我会催动子蛊,让它加快成熟。顾诏那边,你别忘记了继续奉礼,不然,他要等很久才能重塑身体,回到你的身边。”
顾诏!!!
凌迟了啊!
谢昭震惊下,呼吸未能控制住,里面的蛇纹面具人如动物般,敏锐地嗅到了这股气息。
谢昭忙收敛住自己的气息,想再听里面的动静时,他后背突然汗毛倒立,危险的直觉迫使他下意识地飞速逃离,连头也没往后看。
“是谁?”卫娇织紧声询问。
蛇纹面具人道:“他没有回头就跑了,不过,你现在赶紧将你屋里的东西转移!”
卫娇织霎时间提起了心脏,一句未多问,匆匆回房。
半晌后,她抱着一个血檀木的盒子,裹着披风匆匆让车夫往永平巷去。
深夜,永平巷的一间槐木探出院墙的宅门被人叩响。
卫娇织被迎了进去,她看到坐在榻上的少女,眼圈一红,朝她跪下:“黛菱姐姐,求你救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