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纪言蹊在男子手里,家丁们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依言手忙脚乱地关上大门,然后将男子围了起来。
被十来个家丁团团围住的男子,却十分镇定地把手中的匕首落在了纪言蹊脖子上,再次重复。
“带我见你们家老爷!”
纪言蹊此刻也被吓白了脸,但仪态倒也自持,冷静开口到:“这位公子,你可知……”
“闭嘴!”
大抵是察觉到了纪言蹊规劝的意图,男子急忙打断了她的话,将刀锋又逼近了几分。
“我只想见你们家老爷,不会伤害你的,所以还请小姐最好懂事些!”
脖颈间的冰凉叫纪言蹊连忙噤了声,在男子威逼的凝视下点了点头。
此时早有小厮将外院的情况告知了家中主事,刚刚下衙的纪淮安便带着一帮子人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瞧见纪淮安,纪言蹊就觉得心里有了底,眼泪也就不自觉地滚了下来,轻声嗫嚅了句:
“爹……”
大抵是少有见过纪言蹊这般柔弱的模样,这也才叫纪淮安想起,自己这个五女儿便是再怎么聪慧,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于是心也迅速软了下去,低声宽慰到:“言蹊别怕,爹爹不会叫你有事儿的。”
站在纪淮安身侧的其他女眷,也朝着纪言蹊投来了或安抚、或担忧、或惊吓的眼神。
其中白雪消早已经呜呜地哭了出来,而纪老太太也紧紧地握着手帕,但还能保持着表面的平静。
纪淮安说罢,又将目光投向了那个男子,“这位好汉找本官何事儿?不若你先放我家闺女,跟我进前厅好好相谈一番。”
“呸!”
男子啐了一口,将纪言蹊抓得更紧了些,“你以为老子会信吗?你这种发国难财的狗官,心都黑透了,哪里还会信守承诺!”
“国难财?”纪淮安闻言皱了皱眉,“这位好汉何出此言?莫不是有所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分明就是你纵着身边的妾室在外低嫁购入米粮,又趁此机会高价卖于我们这些穷苦人家,若不是……若不是……”
方才还似铁一般的男子,说到伤心处竟是落下了泪来,“若不是你们这些狗官!奸商!我娘根本就不会死!是你们害死了我娘!是你们!”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于纪言蹊脖颈处匕首时,晏踏枝闻言却是猛地一惊讶,若不是旁边的丫鬟扶着她,怕是此刻早就跌了下去。
而纪淮安一听这话迅速黑下了脸,他可以允许人可以说他旁的不是,却不可以指责他为官不正。
因为这不仅是他个人名声的不是,更会涉及到整个纪家的覆灭!
“这位好汉,不知本官何处得罪于你了,竟叫你这般诋毁于我!”
纪淮安气得脸都红了,“此次水患,我纪家也捐了不少米粮出来,现下府中连自家所用米粮都需上街采买,哪有大批屯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