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
骨节分明的手里,正静静地躺着那只蓝蝶珐琅彩盒,面上的神色是一贯的认真。
纪言蹊迟疑着接过盒子,斟酌片刻到:
“谢谢云澈哥哥,银子……我明日给你。”
“……”
朦胧而暗淡的灯光落在齐云澈的侧脸,将方才还算柔和的面部线条拉得紧绷,他垂下眼睫,缄默地注视着空空如也的手,半晌才憋出句话来。
他说:“五妹妹总是这般客气,让人靠近不得。”
这次他没等纪言蹊说话,转身便带着一行人消失在了长街尽头,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却也孤零零得格外的扎眼。
纪言蹊站在长街的这头没有动,目送他远去,月色溶溶之下,他像是一盅美酒,让人醉了眼,也醉了心。
瞧着他黯然失色的模样,她第一次反思起了自己,这般泾渭分明的态度,是不是真的太叫人伤心了?
纪言蹊打从原路返回,一回到院子便瞧见沉碧和半夏两个人站在门口张望着,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你们……”
纪言蹊张嘴话还没说完,两人就一拥而上将她拽回了院子,嘴上好一番数落。
“小姐怎的去了这么久?可担心死我们了!”
看两人担忧的模样纪言蹊只好先认怂,好声好气地哄了哄她们,刚想着进屋休息,便又被两人告知里屋有人等着。
推开门,纪言蹊就瞧见了一脸愤然地纪言芙和打着瞌睡的纪言柔。
“六妹妹、七妹妹,怎的这么晚了还在我这儿?”
纪言蹊将那珐琅彩盒交给沉碧让她收着,又理了理身上的衣衫瞧着妥当才走了进去。
原来纪言芙是今日领份例时受了气,这才眼巴巴的拽着纪言柔跑来她这边诉苦,结果哪晓得她不在屋里,两人又怕这番出去了对纪言蹊不利,于是便干脆留了下来。
纪言芙说,爹爹偏心,明明全府上下没一个对晏踏枝管家之举高兴的,可爹爹却偏乐呵呵地夸晏踏枝是吃过苦的人,更懂得过日子。
纪言芙说这话的时候,就差没将白眼翻上天,直骂那晏踏枝为了讨父亲开心倒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其实别说纪言芙了,就是纪言蹊也是想不明白的,按理说晏踏枝刚接过这管家之权理应低调些才对。
一来,俞闲月这多年管家下来怎么着也是有些心腹的,她这般大动作难道真是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二来,自古以来都是由奢入简难、由俭入奢易,大家伙儿都习惯了以往的生活,现在却要事事压缩,如此岂不失了人心?
大伙儿都还疑惑着,倒是纪言柔的一句无心之言提醒了她们。
“晏姨娘莫不是缺银子了?”
“你的意思是晏姨娘要贪家中的钱银?!”纪言芙是个口直心快的,“那我要去告诉爹爹!”
“六姐姐!”纪言柔赶忙拉着纪言芙,“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瞧着纪言柔一脸怕将事情闹大的样子,纪言蹊忍不住噗呲一笑,然后也伸手拉着纪言芙坐下。
“我们又没有证据,你去跟父亲说什么?说爹爹,我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