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观雪或许是被病痛折磨得心情不好,抬眸看过来,眉眼冰冷若寒月清霜。
温皎是受了白荷指点的。
可是他到底没勾引过人,笨手笨脚,被这么一盯就磕磕巴巴说不出话了。他将茶水放好,低眉顺眼,而后主动去旁边研墨。就在楼观雪肉眼可见的地方,刻意露出的白皙的腕和盈盈不堪一折的腰。纤细的脖颈也脆弱的很,激起人施虐欲。
夏青飘走了,飘到了房梁上,不发出声音的嗑瓜子看戏。
楼观雪撑着下巴看他的,睫毛垂下,冷冷淡淡。
温皎研磨研的手都酸了,鼻尖一红,又委屈上来。可是他又不甘心,上次浴池楼观雪没杀他给了他一些希冀和莫大的勇气,而他从小恃宠而骄,想了想干脆一咬牙。往前走一步,然后装作是腿软被绊到的样子,轻呼一声,就要跌向前方。
“?”
夏青默默嗑瓜子,以他这些天对付那些“狂蜂浪蝶”的经验来看,主角受这些勾引,挺……不上道的。简直就是作死。
果然,主角受没能跌下去,他半跪地上。
一直在楼观雪袖子里的那根笛子伸出来,直直抵着喉结要害之处,阻碍他往前倒。
夏青:“……”这他妈似曾相识的情景。
楼观雪垂眸,没有笑,只是轻描淡写问:“你知道孤今日早朝刚处死了一个梁国将军吗。”
杀意细细密密如潮水淹没过来。
温皎脸色骤然煞白,呼吸颤抖,大脑对死亡的害怕一下子占据上方,瞳孔紧缩。
楼观雪却只是安安静静看着他。
温皎牙齿打颤。
喉舌干渴,大脑空白,那只骨笛仿佛能穿破皮肤血肉。
濒死时几乎是一种本能。
温皎瞳孔涣散开来。
“陛、陛下……”温皎眼眶泛红,抬起头来的一刻,室内烛火微晃。
一道细细的风贴着门缝穿进来,似有若无带了一股很奇异的香,冷冽苍茫却蛊惑得人神志不清。
夏青坐在梁上看的清清楚楚。
温皎的虹膜浮现一点幽蓝的光来,像是泪珠凝在其中,蕴下几百年未落的温柔和风情。
这是……纯鲛一族的媚术?
纵使夏青从小心静不受干扰,也不得不说这一刻的温皎,几乎带了一些魔性,颠倒红尘色授魂与的魔性。
楼观雪沉默原地,睫毛覆盖下阴影,很难猜出他在想什么。
很久,楼观雪极轻极低地笑了一下。
这大概是夏青听过的,他笑得最讽刺,也最冷的时候,或许还带着很多兴味。
楼观雪淡淡说:“什么时候,幻瞳成了鲛族用来勾引男人的手段。”
他修长苍白的手拿着笛子,一寸一寸往上,碾压过经脉,似乎要把温皎的喉咙生生劈开。
“孤听闻梁国皇室是被先皇活埋而死的。”
楼观雪微微俯身,玉冠下黑发如流水,说话的语气也很平静,漆黑的眼眸带着笑意若一层薄薄的冰,轻声笑问:“那你父皇母后九泉之下知道你在仇人的儿子面前,当婊子吗?”
大脑轰隆裂开。
温皎吓得一下子就哭了。
跪在地上,止不住磕头。
夏青:“……”
夏青差点瓜子都拿不出!我艹我艹我艹!楼观雪你那么野的吗!就冲你这句话你他妈后面追妻火葬场要八分熟!!!
“滚下去。”楼观雪收了笛子,垂眸,瞳孔晦暗不明,恍若深不可测的海。
“是,是,是!”温皎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腿软爬了半天才起来,然后跌跌撞撞跑了。
夏青手里的瓜子掉了,偏头就对上楼观雪冷冷望过来的视线,像一汪寒潭。
呃。
夏青大脑也空白了几秒,寻思着自己也得说什么,结果一时紧张,心里的话率先比理智先冒出来,语气复杂,张口就来。
“野啊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