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必,往后记住即可。”
齐云澈向来就不是个爱打骂下人的主儿,澄明既然顺了他的心意,自然也就没有过多责怪。
可想着想着,齐云澈莫名地又叹了口气,吓得正在斟茶的澄明手一哆嗦。
“爷,要不还是奴才侍候您先歇息吧?”
“澄明,我待她这般好,她却只当瞧不见、看不着,你说……”齐云澈完全忽略了澄明的建议,声音低低的,带了些沉闷的味道。“她是不是讨厌我?”
“怎么会呢?”澄明赶紧摆手,“这京都女子哪个不为少爷您倾心呀,就算是不喜欢也称不上讨厌吧。”
“你是说她不喜欢我?”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澄明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这张嘴若是惹着个脾气暴躁的主子,怕是早就死了十几次了。“我觉着啊,那纪姑娘就是对情爱之事还有些懵懂,您看看,这近几日纪姑娘对您的态度不好了许多吗?”
“是吗?”齐云澈闻言,方才还垂着的眸子此刻染上了一层笑意,眼底的希冀比这夜晚的灯火还要明亮几分。“她待我真的比之前要好吗?”
“是啊爷,所以您看……”
“我决定了!”澄明以为自己总算是把这位爷给哄好了,正准备使唤人过来收拾东西呢,就听见齐云澈高兴到:“澄明,快去,研些磨来,我要写字。”
澄明一愣,完全摸不着头脑,“爷???”
“五妹妹对《周易》有多颇多不懂,明日又是秦夫子对课,她若是再答不上来怕是要受罚了。我且给她写些注释,至少让她躲过责罚之苦。”
齐云澈一点没注意到澄明快要撅过去的表情,只是自顾自的去盒里翻出来,挽了挽袖子一副干劲十足的模样。
“……”澄明觉得,这恋爱里的人,精神状态大概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齐云澈为了去给纪言蹊送,第二日天还未亮就急急忙忙地赶往学院,瞧着空空荡荡的学堂这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地将那本放在了纪言蹊桌子的夹层里。
纪言蹊是同纪家几姐妹一道进的学堂,齐云澈没好意思直接凑过去,便谴了澄明去同沉碧说。
沉碧闻言皱了皱眉,最后还是架不住澄明软磨硬泡的功夫去将事情告知了纪言蹊。
纪言蹊一脸莫名地将手探到了隔层里,果不其然摸到了那本齐云澈留下的。皱着眉翻开一看,随之瞪大了眼睛,这……
齐云澈留下的这本《周易》里,打从第一页就写满了小字,仔细一看全是中章的注释、含义,甚至还有秦夫子时常爱抽的考察之处。
密密麻麻的,却排列得极为工整,充斥在本的每一个角落,莫名竟让人有种赏心悦目的感受。
纪言蹊侧过头去看齐云澈,正好撞上了齐云澈呆呆望着她的模样,两人之间虽隔着道屏风,但两颗心从未有哪一刻如此靠近过。
然后齐云澈瞧见,纪言蹊冲他笑了,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儿,饶是那天边的彩霞也及不上她眸中灵动的光彩。
齐云澈也笑了,笑得心满意足,笑得魅惑众生。